黑裙女子猛然間停了下來。
通過鎖鏈之間的聯(lián)系,她感受到了“告死鳥”巨大的恐懼,以及直抵死亡的示警。
她甚至隱隱約約感知到了告死鳥的視覺信號——當肩膀上的惡魔轉(zhuǎn)向鄧肯的時候,一股尖銳的刺痛瞬間如錐子般穿刺了她的大腦,她感覺視網(wǎng)膜一陣灼燒,而難以名狀的扭曲光影則彌漫在她泛紅、泛暗的視野中!
尋常的幽邃惡魔沒有心,它們只因本能而動,當巨大的危險出現(xiàn)時,它們可不會像阿狗一樣顧慮自己主人的心智健康。
“唔——”黑裙女子瞬間發(fā)出一陣低呼,在痛苦和恍惚中下意識地后退了兩步,她扶著旁邊的路燈,驚恐地看著正站在路燈光影交錯下那個熟悉卻又陌生的消瘦身影,“你……你到底是什么?!”
鄧肯看了看對方肩膀上那只丑陋的骸骨怪鳥(比艾伊丑多了),又扭頭看了看自己身后地面上那一點黑色灰燼,很遺憾地嘆了口氣。
“無知是福,”他搖著頭,“你福薄?!?/p>
狩獵與逃竄
在鄧肯說出“無知是福”幾個單詞的瞬間,那黑裙女子便已經(jīng)有了反應(yīng)!
但這一次她沒有再嘗試任何徒勞無功的戰(zhàn)斗行為,而是一只手抓緊了告死鳥腳下的鎖鏈,另一只手在身后一揮,在空氣中召喚出一片朦朧的黑霧,接著轉(zhuǎn)身便朝墓園入口的方向跑去!
她已經(jīng)顧不得自己那被占據(jù)了軀殼的伙伴,也顧不得正跟看守人周旋的另外兩名同伙,今夜發(fā)生的詭異之事已經(jīng)超出了她的理解,哪怕是作為一個和幽邃惡魔簽訂契約共生的湮滅教徒,她也瀕臨了理智和勇氣的邊界。
離開這里,越遠越好,越快越好!不要繼續(xù)停留在那無形而不可名狀的入侵者視野中,不要繼續(xù)與那可怖的陰影共處!
鄧肯皺了皺眉,他還沒有完全適應(yīng)這具剛剛占據(jù)的軀殼,盡管可以明顯感覺到這具身體的健康狀態(tài)比剛才棺材里的那副身體要好,他仍然很難跟上對方逃跑的腳步。
不過他還是邁步追了上去,一邊隨手劃開對方逃跑時召喚的詭異黑霧,一邊適應(yīng)著這具新的身體,一邊將目光落在對方狼狽的背影上。
而隨著他的注視,那狼狽逃竄的女子身邊所經(jīng)過的一座座瓦斯路燈突然開始火光閃爍,原本明亮穩(wěn)定的光焰中陡然沾染了一抹深綠。
被篡火污染的路燈就仿佛無形的腳步,一路追隨者那逃跑的邪教徒的身影,飛快地向著墓園入口的方向蔓延,并沿途灑下星星點點的綠色火星,越來越近,越來越多!
但就在兩旁路燈中散落的綠色光焰快要追上那邪教徒的瞬間,那只由漆黑骨片拼疊而成的詭異怪鳥突然尖叫著飛了起來,怪鳥骸骨嶙峋的翅膀在夜空中潑灑下大片的煙霧,其尖銳的叫聲則仿佛撕裂了小范圍的時空,鄧肯只看到那邪教徒身旁的陰暗中仿佛突然出現(xiàn)了大片的裂隙,緊接著那些模糊扭曲的裂隙便融合成了一個巨大的黑洞——
骸骨怪鳥瘋狂而驚恐地尖叫著,不顧一切地沖向那憑空出現(xiàn)的黑暗洞口,它腳旁延伸出的鎖鏈則在瞬間繃得筆直,在喀拉拉的刺耳聲響中,那黑裙女子也被猛然拖向了洞口。
“該死!停下!你這zazhong!你這chusheng!”邪教徒不顧一切地掙扎,發(fā)出已經(jīng)變了調(diào)的喊叫,聲音中滿溢著難以控制的驚恐絕望,“不不不!別!別帶我去幽邃……救命,救命!不!不——”
伴隨著最后一聲尖叫,那邪教徒終于被鎖鏈拖拽著掉入了漆黑的空洞中,那洞口隨之呼嘯著合攏起來,最終消弭在一片抖動的陰影中。
兩旁路燈灑下的點點幽綠光輝照耀著空蕩蕩的墓園小徑。
“這倒是很別致的逃跑路線,”鄧肯有些錯愕地看著這突然的一幕,半晌才嘴角抖了抖,接著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當初雪莉和阿狗是不是也這么跑路來著……可我記得她那時候一點都不怕啊?”
他皺起眉頭,看著那邪教徒消失的方向,思索片刻之后卻毫無所獲,只能收回了目光。
兩旁染上幽綠的路燈也隨著他收回目光的舉動而迅速恢復(fù)正常,交錯的幽幽光影就仿佛在黑暗中收回的觸須般漸漸回到了他腳下。
一點細微的噼啪聲就在此刻傳入了鄧肯耳中。
他疑惑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卻發(fā)現(xiàn)那竟來自自己這副軀體——細細的噼啪聲不斷從身體各處傳來,而在衣服的縫隙中,更是可以看到有細密的黑煙在滲透、升騰。
鄧肯瞬間有點懵,不知道這又是什么意外情況,接著他猛然拉開了自己xiong口附近的衣服,終于看到了自己這副身體正在發(fā)生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