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一愣:“阿狗你什么時候開始怕魚了?”
“也別跟我說話了,你別讓那個審判官看出什么來——雖然理論上我現(xiàn)在是隱匿狀態(tài)的,但在鄧肯先生身邊,我總感覺自己所有能力都時靈時不靈的……”
雪莉趕緊收起心思,往貨架的另一頭走去,而在柜臺旁邊的幾人顯然并沒有把注意力放在不起眼的雪莉身上。
妮娜看著眼前的表格,發(fā)現(xiàn)上面都是一些很常規(guī)的心理評測項目,跟平常在學校里上神秘學課或者去參觀博物館之前要填的心理測量表格沒什么區(qū)別,也就是項目更多一點,還多了幾個不常會問到的問題罷了。
她一邊動筆填寫著,一邊有些好奇地說道:“我之前聽您說您的治療手段更專業(yè),還以為您不會用這種普通醫(yī)生都會用的表格呢……”
“填表是進行心理測量的基礎環(huán)節(jié),而我和那些半桶水不同之處就在于,他們的診斷往往在填完表格之后就結束了,”海蒂微笑著,她摘下了脖子上的紫水晶吊墜,一邊擺弄著墜子一邊隨口說著,“而我的治療在你填寫表格的時候才剛剛開始。”
凡娜的目光不自覺落在了海蒂的水晶吊墜上,她有些好奇:“這兩天總看你戴著這個新吊墜……你似乎很喜歡它?”
海蒂愣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墜子,好像想起了什么,但緊接著又搖搖頭:“只不過難得父親能給我?guī)ЪY物罷了——啊,凡娜你知道么,這吊墜還是我父親從這家店里‘買’的呢。”
她專門強調了“買”字,仿佛是要強行否認掉這玩意兒只是個贈品的事實,一旁的鄧肯則面帶微笑地輕輕點頭:“確實是本店商品——希望這枚吊墜給你帶來了好運。”
凡娜則忍不住又多看了那明顯就是仿品的“水晶”吊墜兩眼,有一句話差點就說出口:莫里斯那樣大名鼎鼎的學者還來上這個當呢?!
不過好歹她還顧及到了現(xiàn)場的當事鄧肯,這句話在支氣管附近徘徊了一圈之后就又回了肺葉子,而與此同時,妮娜也在表格上飛快地打完了對鉤,她一邊把表格推給海蒂一邊說著:“我填完了,您看一下有什么問題嗎?”
“在你填的過程中我已經(jīng)看完了——包括你的所有細微表情和動作中的小細節(jié),”海蒂直接收起那張紙,直截了當?shù)卣f道,“你有一個潛藏多年的心理陰影?最近一段時間是否有額外的壓力,導致你時不時想起這個陰影?你的怪夢情況在這兩天有所緩解……是壓力消失了,還是轉移了?”
妮娜不由得睜大了眼睛,仿佛是被說中了什么心事,接著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鄧肯的方向,臉上表情有一點猶豫。
“我們需要一個安靜且私密的環(huán)境,做進一步的精神舒緩和釋放,”海蒂抬頭對鄧肯說到,“當然,這首先需要征得您這個監(jiān)護人的同意,以及妮娜小姐自身的配合?!?/p>
“去樓上吧,”鄧肯點了點頭,看向妮娜,“可以么?”
“好?!蹦菽群芄郧傻攸c了點頭,毫無反對的意思,只不過眼底仍有一絲緊張流露出來,而這一絲緊張沒有瞞過海蒂的眼睛。
“放心吧,妮娜,很簡單的精神放松技巧而已——你根本沒什么問題,只不過是有點壓力以及焦慮罷了,”海蒂微笑著,一種令人信賴而心安的氣場仿佛在她的笑容中釋放出來,她的嗓音平緩,讓妮娜心中的緊張感不知不覺消弭于無形,同時她也隨手關上了自己的醫(yī)藥箱并將其放在一旁,“我覺得我們甚至不需要任何器具、熏香和藥物,我問你幾個問題就好了?!?/p>
妮娜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她對鄧肯點了點頭,便帶著海蒂走上了那條通往二樓的樓梯。
兩個腳步聲在樓梯上漸漸遠去了。
雪莉仍然躲在很遠的地方,全神貫注地收拾著墻角的雜物。
柜臺旁終于只剩下了鄧肯,以及坐在他對面的審判官小姐。
今天是鄧肯第一次面對面地見到這位因機緣巧合而在身上留下了靈體之火“印記”的審判官,就在此時此刻,他能愈發(fā)清晰地感知到留在凡娜體內的印記,并感覺到這個原本極端微弱的印記正由于他的靠近而緩慢地強盛、成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