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外照明有三組大功率探照燈,但在深海環(huán)境中效果有限,因此請務(wù)必小心操控,再加上海底阻力很大,推進系統(tǒng)的動力只能讓潛水器緩慢移動,這也需要注意……
“潛水器上的通訊裝置有效距離只有三百米,因此在深度超過三百米之后,我們就無法再像這樣交談了,但您的力量或者阿加莎女士的靈能共鳴應(yīng)該不受影響。
“另外……雖然我可能是擔(dān)心過多,但即便是您,也請注意深海中的危險——一旦遇上情況不對,請立即上浮,控制臺左上角的拉桿是緊急上浮用的,拉動它會直接拋掉潛水器底部的壓艙結(jié)構(gòu),并在艇殼兩側(cè)張開浮力球……最糟糕的情況下,就放棄潛水器吧,以您的力量,帶著阿加莎女士直接傳送回來也是可以的,機器可以再造……”
鄧肯很認真地聽著提瑞安的這些提醒。
說實話,這位“前冷冽海大海盜”確實是有些啰嗦了,他的許多叮囑在鄧肯看來并沒什么必要。
但鄧肯仍舊很耐心地聽完了提瑞安的每一句話,直到對方話音落下,他才沉聲開口:“我知道了,開始吧?!?/p>
潛水器外,大廳盡頭的指揮席上,提瑞安輕輕吸了口氣,隨后對身旁的部下們點了點頭。
“打開通海閥!”
“通道注水!”
“斷開潛水器外接電纜,準備釋放鎖鉤!”
低沉的轟鳴穿透了潛水器的鋼殼,在球型艙內(nèi)微弱回響,微微的震動從腳下傳來,中間伴隨著艇殼外吱吱嘎嘎的摩擦聲。
通海閥打開了,設(shè)施下方直通大海的甬道中,海水正在快速上涌,并逐漸抵達預(yù)定水位,潛水器上方的最后兩條鋼索開始吱嘎作響,并一點點向下釋放。
鄧肯與阿加莎先是感覺到一陣搖晃,隨后便向下一沉——短暫的失重之后,潛水器入水,他們開始沿著傾斜的甬道下沉,并在一系列滑道的引導(dǎo)下飛快地向著南港外緣的一處通??谝苿?。
舷窗外,海水上涌,隨后漸漸陷入黑暗,黑暗中只能偶爾看到有亮光一閃而過,那些亮光越閃越快,潛水器的震動也越發(fā)強烈——而最終,所有的震動歸于平靜。
舷窗外,只剩下一片正在漸漸黯淡下去的無盡深藍。
有陽光透過上方的海水照射下來,在窗外投下一道道不斷移動、明暗相間的光柱,逐漸變暗的海水中,又有氣泡從艇殼外上浮,伴隨著陽光余暉的映照,仿若某種縈繞著迷幻色彩的海中生靈。
阿加莎仿佛被舷窗外的“風(fēng)景”吸引了。
她慢慢離開駕駛臺,扶著扶手來到了舷窗旁,她好奇地湊了過去,隔著厚厚的黑色布條,已化作空洞的雙眼出神地“凝望”著那片正在迅速沉入黑暗的深藍。
“你能看到什么?”
鄧肯一邊熟悉著控制臺上那些并不算復(fù)雜的拉桿和按鈕,一邊回過頭隨口問道。
“光,各種各樣的微光,”阿加莎輕聲說道,仿佛自言自語,又仿佛正沉醉在迷幻之中,“它們像河流一樣流動,構(gòu)成了龐大、復(fù)雜卻又秩序井然的環(huán)流……但其實現(xiàn)在外面已經(jīng)陷入黑暗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