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66章 （第3頁）

他舉起提燈，用燈光驅(qū)散四周的昏暗，目光掃過那些顯得斑駁陳舊的設(shè)備和座椅，隨后慢慢來到了舵輪前。

船長應(yīng)該站在這里。

但這里沒有船長的身影。

勞倫斯靜靜地站了一會，也不知是失落還是放松地嘆了口氣：“唉，你果然不在?！?/p>

“不，我在?！?/p>

一個略顯清冷的女聲從旁邊傳了過來。

勞倫斯瞬間激靈一下子，連身上無法熄滅的幽幽綠焰都突然竄高了好幾寸，下一秒他便猛然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身著船長制服、微卷長發(fā)披散在腦后、看上去仍然年輕的女冒險家正站在那里，雙手抱xiong，表情平靜中帶著無奈地看著這邊。

“啊，有個女人冒出來了，”異常077驚愕地說道，緊接著便好像反應(yīng)過來什么，飛快地看了勞倫斯一眼，“船長，我需要保持安靜嗎？”

勞倫斯看了這具干尸一眼：“沒錯，安靜?！?/p>

“是，船長?！?/p>

異常077的這一打岔雖然不合時宜，卻多多少少沖淡了剛才的尷尬僵硬氣氛，勞倫斯趁機(jī)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接著腦海中便飛快地思考著應(yīng)該如何開口——

久別重逢

長久以來，勞倫斯都如同被困在一個“清醒的夢境”中——他對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對自己精神方面的病變其實比誰都清楚。

他知道瑪莎已經(jīng)不在，知道那個與自己朝夕相處的身影其實只是一個幻象，這一切他都知道——不管是在潛意識層面，還是主觀意識層面，他都清醒得很。

但和其他那些年齡相仿、閱歷接近的船長們比起來，他的精神狀態(tài)其實已經(jīng)算得上良好了，在茫茫無垠海上，最不缺的便是精神扭曲、心智受損的船長們，哪怕有隨船牧師的分擔(dān)，這份挑戰(zhàn)大海的職業(yè)也注定會承受遠(yuǎn)超過普通船員的精神污染，每一個船長都是在和自己不斷惡化的心智對抗中完成了一次次遠(yuǎn)洋航行，以至于船長們經(jīng)常會用一句話來形容自己的職業(yè)——

“我們不是在深淵邊上航行，我們的人生筆直地駛向那深淵?！?/p>

但也正是因為常年的精神困厄，勞倫斯對“瑪莎”有著格外敏銳的認(rèn)知，就在此時此刻，他已經(jīng)敏銳地察覺到了眼前那身影與自己以往所見到的幻象絕不是同一種“東西”。

他忍不住回憶起了此前出現(xiàn)在白橡木甲板上的那個“瑪莎”，當(dāng)時的大副格斯曾看到過那個“瑪莎”的身影——變化是從那時候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