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嘿嘿了,”鄧肯嘆了口氣,“過來,我?guī)湍闱謇砬謇?。殘膠不清反而會進一步損壞關(guān)節(jié),而且我看你點個頭都一卡一卡的實在難受。”
“哦?!?/p>
愛麗絲立刻老老實實地走了過來,來到鄧肯身邊之后伸手抓住自己的腦袋左右晃兩下,便“啵兒”一下拔了下來。
無頭的人偶雙手捧著自己的頭顱:“船……船……船長,給您。”
一種隱隱約約的怪異感不免浮上心頭,但鄧肯還是伸手接過了愛麗絲的腦袋,又從航海桌下面的小抽屜里取出了刮刀、毛刷和軟布,嘆了口氣,開始研究這個笨蛋關(guān)節(jié)里的情況。
他不免有些感慨。
自己竟然已經(jīng)能如此坦然地面對這些詭異的場景,甚至可以自然而然地參與其中了。
人類的適應能力果然是奇妙至極。
拿起刮刀,輕輕鏟了鏟關(guān)節(jié)中殘留的、已經(jīng)沒那么穩(wěn)固的膠痕,鄧肯抬起眼皮,目光掃過愛麗絲的臉。
銀色的發(fā)絲在航海桌上鋪散開來,人偶眨巴著眼睛,與他四目相對。
真的很漂亮,精致而完美的容顏,哪怕是在再詭異的情況下,也仿佛能讓人忽略了這份詭異,并不由得在心中贊嘆這份美麗。
但可惜這家伙平常實在是諧門的過了一定極限,以至于鄧肯在贊嘆對方這漂亮模樣的同時更多的卻是在心中遺憾她怎么就長了張嘴……
“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沒、沒、沒有,就有一點點、點點癢,但很……很輕。”愛麗絲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著。
隨后她安靜了下來,連旁邊的山羊頭也神奇地安靜下來,房間中只剩下刮刀摩擦的輕微聲響,以及窗外傳來的柔和海浪聲。
過了不知多久,愛麗絲又突然張了張嘴巴。
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著,語氣中帶著些許遲疑和罕見的失落感:“船、船、船長,我是、是不是很、很笨?”
鄧肯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
他驚訝于這人偶竟然還能有這個自覺和心眼。
但隨后他只是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為什么突然感慨這個?”
“我、我我總是學、學不會您教、教的、的東西,而且總、總、總是搞砸事情,還、還、還耽誤您、您的時間?!?/p>
鄧肯沉默片刻,重新抬起了手中刮刀。
“我并不覺得你在耽誤我的時間,”他淡淡說道,“另外,你確實有點笨?!?/p>
“是、是這、這、這樣啊?!?/p>
“不過這沒什么,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和不擅長的事情,大家都只是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笨’一點罷了,而你或許只是不擅長的領域多了一點,”鄧肯看了一眼愛麗絲的眼睛,“你很在意這個嗎?”
“我、我、我不知道,我沒有想、想、想過這個,但我擔、擔、擔心這會拖、拖、拖累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