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37章 （第1頁）

“你認為寒霜女王確實犯了錯誤？”

“潛淵計劃在寒霜造成了一系列的危機，并給了反對者們可趁之機，這個愈加極端的探索行動最終甚至要了蕾·諾拉陛下的命，至少從這一點看，這當然是個錯誤。”

“……在蕾·諾拉堅持推行潛淵計劃之后，還發(fā)生了什么？”

“在那之后，我便不再直接參與這個項目，所知的情況不多，但僅從偶爾打聽來的情況看，計劃進行的并不順利，而且……詭異可怖的事情越來越多，越來越嚴重，”提瑞安平靜地說道，“五號潛水器完工了，用上了當時最最先進的工程技術(shù)和堅韌材料，但它的下潛總是伴隨著各種各樣的事故，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東西，在阻擋著人類繼續(xù)潛入海中……

“參與項目的人開始有人發(fā)瘋，有人莫名其妙受傷，有人突然失蹤，又渾渾噩噩地出現(xiàn)在城邦中，乘坐潛水器下潛的探索者變得多疑且暴躁，不再像是嚴謹可敬的學(xué)者和軍人，而越來越像是陰森詭異的狂熱之徒，甚至……據(jù)說就連‘五號潛水器’本身，也在一次次的下潛中發(fā)生了某些難以理解的變化，其內(nèi)部的運行越來越像是某種……‘活物’。

“而最最詭異的是，哪怕發(fā)生了這一系列的變化，哪怕整個項目的氛圍越來越可怕，潛淵計劃的推進仍然毫無遲疑，那些參與項目的，那些整日與瘋狂和事故相伴的，甚至是那些本身就開始頻繁遭遇創(chuàng)傷的人，他們竟無一人膽怯退出，也無一人對上層的指令有懷疑抵觸，給人的感覺就好像……”

提瑞安有點卡殼，似乎找不到合適的詞匯來描述當年的氛圍。

鄧肯見狀，輕聲開口：“就好像深海在呼喚他們。”

“對，就好像深海在呼喚他們，”提瑞安一怔，立刻點了點頭，緊接著又用有些怪異的眼神看了鄧肯一眼，“非?！珳实拿枋??！?/p>

“不必多想，繼續(xù)說?！?/p>

提瑞安收回目光，整理了一下思路：“就是這樣，整個計劃就好像被什么力量呼喚著、推動著一樣進行，甚至好像這個‘計劃’本身也產(chǎn)生了某種意志，在執(zhí)著地向深海邁進，而那些參與項目的成員，都變成了這個龐大意志中的一個個細胞。

“而就是在這樣的氛圍中，五號潛水器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越過了一千米的深度，我不知道它最后潛了有多深，只聽說……那是一個驚人的數(shù)字，非常非常驚人，從工程學(xué)上，從材料學(xué)上，從當年的技術(shù)水平來看……根本不可能實現(xiàn)的一個數(shù)字。

“深海擁抱了潛淵計劃，深海接納了五號潛水器，那臺越來越古怪的機器和它越來越古怪的乘員們?nèi)缤丶乙话爿p輕松松地穿行在幾千米深的黑暗深海中，而在潛淵計劃的周邊海域……詭異的事件卻在逐漸增多。

“商船開始不斷觀測到和自己的船只一模一樣的‘倒影’出現(xiàn)在海面附近，濃霧頻繁降臨寒霜東部，霧中飄動著像是船只，又像是巨獸的陰影，城邦中開始出現(xiàn)一些……‘陌生人’，非常非常多的陌生人，他們聚集在潛淵計劃的相關(guān)設(shè)施附近，都自稱是計劃的參與者，而這些陌生人的數(shù)量甚至超過了潛淵計劃的實際參與人數(shù)。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謠言……事實上已經(jīng)不能算是謠言了，流言開始四處傳播，人們一開始只是說寒霜女王在做一些可疑的研究，但很快，說法就變成了寒霜女王在研究亞空間，再往后，就變成了寒霜女王在勾結(jié)亞空間，并且已經(jīng)跟亞空間中的大頭目——鄧肯船長達成了合作……”

提瑞安輕輕呼了口氣，攤開手：“再然后發(fā)生的事情，您就知道了，震驚北方的寒霜大叛亂?！?/p>

堆滿“古董”的小倉庫中一時間陷入了寂靜，過了不知多久，鄧肯的聲音才不緊不慢地從鏡子中傳出：“人們把這件事聯(lián)想到亞空間身上還算可以理解，但聯(lián)想到失鄉(xiāng)號身上還真是想象力過于豐富?！?/p>

“其實這是很正常的聯(lián)想，這個聯(lián)想過程甚至跟我有關(guān)，”提瑞安苦笑著搖了搖頭，“誰讓我是您的兒子呢——而且還正好效忠于寒霜女王，又在前期參與了這個可怕的項目。您應(yīng)該知道，陰謀論者的想象力一向是最強的?！?/p>

鄧肯不置可否，短暫思索之后又說道：“要這么看的話，其實那場大叛亂的爆發(fā)還真不怨，蕾·諾拉執(zhí)意推行的潛淵計劃過于危險，而且從你的描述看……她當時的精神狀態(tài)也著實不太對勁?！?/p>

“這正是我想額外提幾句的，”提瑞安突然說道，“我知道，種種跡象都表明寒霜女王當時的舉動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她就像個被什么東西引誘的瘋子一樣在一意孤行，但我知道，她……一直都是清醒的，非常清醒，非常理智，而且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p>

“哦？”

“我和她產(chǎn)生了爭執(zhí)，但我仍是她信賴的將領(lǐng)，我能近距離接觸她——其實其他的城邦高級官員們也能，他們都知道，女王從來都沒瘋，也沒有任何想要毀滅城邦或威脅世界的陰謀，是的，他們知道……但他們害怕了，遲疑了，也有一些被收買了，被蠱惑了，他們并不像我那般堅定。

“但我知道，或許潛淵計劃的其他參與者確實在逐漸受到什么東西的影響，但她……顯然扛住了這種影響，并且在反向利用這個影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