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483章 （第1頁）

“真理之路上沒有離經(jīng)叛道，老師，在凡人創(chuàng)造出的‘經(jīng)典’中只有兩種，一種是已經(jīng)被推翻的，一種是等待被推翻的，這是您告訴我的?！?/p>

莫里斯的聲音聽上去沉穩(wěn)有力，又帶著一種鋒芒內(nèi)斂的執(zhí)著與勇氣，這讓精靈老人忍不住回憶起了許多年前——當這個天賦卓絕的年輕人類還在真理學院求學的日子里，他也是帶著這樣的執(zhí)著，刨根問底地尋求著所有的答案，又帶著莫大的勇氣去質(zhì)疑每一個問題。

這份好奇心與行動力放在一位學者身上顯得熾烈而又危險，無數(shù)很有天賦的年輕人會在這股力量的推動下迅速攀登真理的高峰，但他們中的許多人會在攀登的過程中被知識本身的危險擊倒，另一部分，則有機會冷靜下來，在導師的庇護和引導下學會壓制自己的天賦，學會如何謹慎地綴飲真理的涓涓細流。

而更少的一部分，諸如莫里斯這樣的杰出學生，則能夠選擇

四神的教皇們

當風暴降臨的時候，凡人會因雷霆的轟鳴而四散奔逃——然而雷霆本身并不在意凡人的態(tài)度，它的轟鳴僅僅是源于其自身的存在，正如失鄉(xiāng)號的存在，其本身便足以干涉到整個無垠海的秩序。

在這一前提下，去考慮那位“鄧肯船長”是否會在意自己被凡人教會當成異端便顯得毫無意義，這過于高看了塵世眾生對那位亞空間陰影的影響——而且換個角度想想，失鄉(xiāng)號本身在文明世界眼中的形象似乎本來也沒比“異端”好多少……

“我會與海琳娜、班斯特以及弗雷姆三位教皇共同商議此事的，”盧恩對莫里斯說道，“主教群體中一定會出現(xiàn)質(zhì)疑和恐慌的聲音，但我們四人的態(tài)度應該很快就能獲得統(tǒng)一——不管消息來源如何，至少‘警告’本身都是需要認真對待的?！?/p>

“我就知道您會理智地看待這件事，”莫里斯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放松，“您還是和當年一樣?！?/p>

“你卻和當年大不相同了，莫里斯，”盧恩語氣中帶著感嘆，“當初聽說你陷入沉淪低谷，許多人為此扼腕嘆息，我沒有想到你如此快便重新振作了起來，更沒有想到你的振作……竟然是成為了失鄉(xiāng)號的一員。說真的，這千百年來令我感到震驚的東西已經(jīng)很少很少，這算是最令我震驚的一件事情?！?/p>

“船上的生活其實還不錯——甚至可以說比在城邦里還好，雖然海上生活帶來一些麻煩，但在這里，我?guī)缀趺刻於荚谝娮R新的東西，與各種此前聞所未聞的事情打交道……”

“你現(xiàn)在聽上去已經(jīng)完全是一個為自己的船感到驕傲的‘船員’了，”盧恩忍不住開口，“我真的有些好奇，你在那艘船上究竟在做些什么？”

莫里斯沉默了半分鐘。

許多事情浮現(xiàn)于他的腦?！o幽邃惡魔、詛咒人偶以及惡魔契約者上課，在靈界飚船，吃深海子嗣，陪著太陽碎片看書，看后者每天紅燒各種各樣從書本里跑出來的異端穢物……

“……積極健康的學術(shù)研究?！蹦锼拐J真說道。

“哦，聽上去似乎很好，”盧恩點了點頭，卻又不由得提醒，“但我還是想說，你應該提高警惕，或許如你所說，那位‘鄧肯船長’真的已經(jīng)重獲人性，但作為一個凡人，生活在失鄉(xiāng)號上與一個亞空間陰影朝夕相處本身就是一件危險的事情，你應謹慎接觸一切未知之物，避免自己的精神和認知受到影響……”

“感謝您的提醒，老師，不過請放心，您是知道的，我一向是個謹慎的學生——哪怕當初在學院里進行那些最危險的研究時，我也一定會做好萬全的準備，從未出過事故?！?/p>

已經(jīng)重新回到書桌后落座的盧恩聞言沉默下來。

這位精靈老人腦海中卻不由得回憶起了多年以前莫里斯在真理學院中求學時候的光景。

謹慎……學院中確實有許多謹慎的學生，但大家對這個詞的理解可不那么相通。

有一種學生，在見到危險的典籍時會第一時間嘗試將書本隔離封存，遠遠躲開不去接觸，這叫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