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91章 （第2頁）

和他記憶中的如此相像。

然后，兩艘船毫無意外地“相撞”了。

預想中的毀滅性撞擊和解體并未到來。

在接下來的一分鐘內，海霧號的船員們有幸經歷了和當初白橡木號一樣驚悚而詭異的“奇景”——燃燒的幽靈船如一座山般碾壓過來，隨后幽靈烈焰熊熊升騰，在烈焰中，所有事物的界限都變得模糊起來，海霧號變成了靈體，船員們也變成了靈體，這一幕，仿佛一個幻影撞進另一個幻影中。

大副艾登驚恐地瞪著眼睛，他看到失鄉(xiāng)號的艦首和桅桿朝自己迎面撲來，緊接著又秋毫無犯地與自己錯身而過，他短暫地闖入了失鄉(xiāng)號的某個艙室，看到古樸的立柱和燃燒的提燈幾乎擦著自己的耳朵呼嘯而去——最后，他看到了失鄉(xiāng)號船尾高聳的甲板，以及那個站在舵輪后面的高大身影。

提瑞安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但下一秒，他便又挺起了xiong膛，仿佛童年時父親的某次教誨猶在耳邊——

“不要后退，別對風浪低頭！”

于是他撐起腦袋，面對著眼前的風浪——他那被亞空間帶走，又返回人間的父親。

然后，他們在一個極近的距離面對面了，失鄉(xiāng)號的船尾結構直接闖入了艦橋，鄧肯所站的位置跟海霧號的艦長席只有幾步之遙。

這一刻，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

一個威嚴低沉的嗓音傳入了所有人耳中：“我很忙?！?/p>

提瑞安驚愕地瞪大了眼睛，猛然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然而這暫時的交匯已經結束了，兩道全速航行的幻影只重疊了極為短暫的一瞬，失鄉(xiāng)號虛幻的船體如一陣風般掠過了海霧號四周，等提瑞安再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自己和自己的船員們已經恢復到了實體狀態(tài)。

他猛然跑向另一個方向的眺望窗，看到失鄉(xiāng)號正在全速駛向普蘭德的方向——將海霧號遠遠地甩在身后。

鋼鐵戰(zhàn)艦一點點地在海面上停了下來，鼓動著這艘船的無形之力消退了，現(xiàn)在它再一次回到了掌舵者手中，嚴重受創(chuàng)的引擎系統(tǒng)在水手們的努力下總算是成功關停，但想要再次啟動看來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剛才發(fā)生了什么？”艾登撓了撓自己光溜溜的腦袋，這個強壯的大副一臉錯愕，“那艘船……就這么走了？不是要決一死戰(zhàn)嗎？”

水手長心有余悸地開口：“……它好像從一開始就沒有跟咱們決一死戰(zhàn)的意思，它都沒怎么減速，就過來把咱們碾了一遍……”

“太可怕了，我甚至覺得自己的心臟剛才又跳了起來……”

船員們的騷動聲傳入了提瑞安耳中，但他卻完全沒有心情去聽，他此刻腦海中只是在不斷回響著剛才的那短短一句話——

“我很忙?！?/p>

那是父親說的——沒什么感情，完全稱不上是家人相見的“打招呼”，甚至冷漠的像是在面對一個陌生人，但那確確實實是一句人類可以理解的、清晰理智的一句話。

而不是獨屬于亞空間的狂亂嘶吼。

“船長，”大副艾登從旁邊走了過來，有些不安地看著正陷入沉默的提瑞安，“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提瑞安從思索中驚醒，抬起頭：“船還能動么？”

“不太行，引擎現(xiàn)在熄火了，要修復得等一陣子，而且有不少人在剛才的交戰(zhàn)中受了傷……挺嚴重的傷，碎一地那種，鏟都得鏟半天，”艾登搖了搖頭，錚亮的腦門泛著光，“不過最不可思議的是那些遭受失鄉(xiāng)號火炮直擊的人反而都沒事，一號和三號主炮完全消失了，炮臺里的人卻完好無損地掉在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