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02章 （第2頁）

老看守突然抬起頭，盯著阿加莎的眼睛：“……你認為那是‘原素’嗎？”

阿加莎回答的毫不猶豫：“原素只是那幫異端的胡言亂語，那很可能只是某種以我們目前的知識體系尚無法解釋的新物質(zhì)，它的屬性變化或許是某種自然現(xiàn)象，也或許是某種超凡力量——但不可能是什么幽邃圣主降下的‘奇跡’?！?/p>

然而面對這樣的回答，老看守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仍舊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守門人的眼睛：“你認為那是‘原素’嗎？”

面對第二次詢問，阿加莎終于短暫沉默下來，過了兩三秒鐘，她才輕輕呼了口氣：“但不得不承認，至少性質(zhì)上……采集回去的樣本符合那群異端的描述。”

老看守抬起頭，看向不遠處的停尸場。

細雪已在入夜后漸漸變大，紛紛揚揚的雪花正不斷從黑暗的夜空中落下，一根根手杖立在昏暗的墓園中，手杖頂端的提燈映照著周圍散落的雪花，仿佛給一切都增加了朦朧的質(zhì)感。

而他的目光則穿過這些散落的雪花和燈光，落在不遠處一個空蕩蕩的停尸臺上。

那里曾經(jīng)停放著一具特殊的尸體。

“那些樣本……曾經(jīng)是一個人，至少曾經(jīng)看上去像是一個人，”老看守仿佛自言自語般說著，“你親自帶隊把他送來的，你應該還記得?！?/p>

“當然記得，”阿加莎輕聲說道，“很少有尸體會需要‘守門人’親自運送，而那具尸體墜入了礦井的最深處，那是整個城邦最深的地方，從那里帶出來的亡者……很特殊?！?/p>

“但他的特殊程度仍然超出了所有人預料，”老看守轉(zhuǎn)過頭，看著年輕的守門人，“你們在第二天便找到了那個真正的墜井者，所以那具尸體顯然只是真正死者的‘復制品’……用‘原素’制成的復制品，也難怪會吸引來那些湮滅異端的注意。”

“或許并非是吸引了他們的注意，而是整件事就是他們的手筆，”阿加莎搖了搖頭，“我們懷疑那次墜井事故就是邪教徒搞的鬼，目的就是在礦井深處用犧牲者來制造‘復制品’，類似某種獻祭儀式，但很顯然，他們的計劃出了問題，才導致復制品陰差陽錯被人發(fā)現(xiàn)，甚至被我們送到了你的墓園里。”

老看守聳了聳肩：“還引來了一個不可名狀的‘造訪者’的關(guān)注。”

“……是啊，一個不可名狀的造訪者，”阿加莎總是平靜的表情中也終于有了點變化，語氣也顯得謹慎起來，“現(xiàn)在我們還不知道祂到底有何來意。”

老看守抬頭看了看天色，沉默片刻后開口：“夜已深了?！?/p>

墓園中一時陷入了沉默，難言的詭譎與寂靜籠罩在小徑與平臺之間，浸潤在裹挾著雪花的夜風里。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等待著一個不可名狀的造訪者，或一次平安無事的日出。

而這樣的寂靜不知持續(xù)了多久，就當阿加莎準備勸老看守先回小屋休息的時候，一陣輕輕的敲打聲卻突兀地在夜色中響起。

附近的一口棺材中傳來了清晰低沉的聲音：

“你們怎么不繼續(xù)說了？”

寂靜的墓園中突兀地傳來這樣的聲音，哪怕是訓練有素的教會守衛(wèi)也免不了一瞬間的驚悚錯愕，阿加莎甚至覺得連燈光中飄落的雪花都仿佛靜滯了那么兩秒鐘——下一秒，所有的守衛(wèi)者便迅速來到了那發(fā)出聲音的棺材周圍，靴子踏在積雪上的聲音密集響起。

阿加莎幾乎瞬間便化作一道蒼白的影子，瞬移般出現(xiàn)在停尸臺旁，死死盯著那口發(fā)出聲音的棺材，深呼吸了兩次之后，她才讓自己的聲音盡可能平靜地說出來：“您是……前日的造訪者嗎？”

“冒昧前來，希望沒有嚇到你們，”棺材里的鄧肯想了想，語氣隨意地打著招呼，“我前兩天確實來過一次，但當時有邪教徒搗亂，與那位看守的接觸并不順利。”

腳步聲從旁響起，目光陰沉的老看守謹慎地來到了棺材旁邊，他用眼角余光飛快地掃了一眼那黑沉沉的棺木，下一秒便快速收回。

盡管這一次他并沒有因熏香影響而靈視失控，甚至還提前引用過抵抗精神污染的藥劑，可上一次“接觸”帶來的心理陰影實在嚴重，饒是他這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老兵此刻也顯得謹慎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