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莎沉默下來,片刻之后,她的眼神變得有些復雜:“你來到這里,是想重現(xiàn)當年的那場獻祭……”
“‘祂’正在上浮,鑰匙中承載的知識告訴我,要抑制這個過程,就必須觸碰‘祂’的思維,五十年前,祂的力量還在深海中沉睡,所以女王只能把自己向深海獻祭,而到如今,祂的力量已經(jīng)深深刺入城邦,所以這里就是觸碰的最佳位置——這是女王在鑰匙里留下的方法,每一個執(zhí)政官在拿過鑰匙之后,都會被這份責任纏上,然后為此準備終身,我也為此做好了一切準備,可唯獨沒有料到一點……”
溫斯頓扯了扯嘴角,那實在算不上一個笑容。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蕾·諾拉?!?/p>
阿加莎默默聽著,隨后低下頭,靜靜地注視著仍然躺在自己手心的黃銅鑰匙。
這是寒霜女王用某種超凡力量創(chuàng)造出的事物——她以實體的形式,將自己觸碰到的“知識”和自己的一部分“思想”凝聚在了鑰匙內(nèi)部。
但不知為何,阿加莎總覺得這鑰匙……應該還有別的作用。
它應該不僅僅是為了把寒霜城邦后繼的歷代統(tǒng)治者綁在一份責任上而存在的。
但此刻的溫斯頓執(zhí)政官顯然已經(jīng)無法回答她更多問題——而她自己,似乎也已經(jīng)沒有了回去的路。
在得知這片黑暗空間的真相之后,阿加莎就明白了這一點:她并非穿過那道石墻抵達了某個地方,而是自身直接被融入了一個巨大的異常物質(zhì)團塊中。
在這里等待溫斯頓的,是死亡,而等待自己的,是回歸與同化。
她看向自己手心,看到自己手部和鑰匙接觸的皮膚已經(jīng)隱約有了軟化、變形的跡象,一些質(zhì)感粘稠的黑色物質(zhì)正在從皮膚中滲出來,一點點覆蓋在鑰匙上。
但她還想再往前走走,她對這里,有些……好奇。
“我們還有什么可做的嗎?”阿加莎低下頭,看著已經(jīng)不再言語的城邦執(zhí)政官,“你要在這里等到死亡降臨?”
“死亡已經(jīng)降臨了,女士——我們只不過是在最后一口氣咽下去之前回顧一下自己失敗的人生,”溫斯頓搖了搖頭,“沒什么可做的了,像我一樣,坐下來休息休息吧?!?/p>
“……你其實已經(jīng)做了自己該做的,作為寒霜的執(zhí)政官,你至少勇敢面對了這所謂的‘詛咒’,”阿加莎平靜說道,“力有不及,不等于毫無作為。”
溫斯頓卻只是自嘲地聳了聳肩,“無能便是罪過?!?/p>
“……我還要往前走,我要穿過這片‘荊棘’,前往那道觸腕所在的地方,”阿加莎說道,“你要跟我一起來嗎?”
“這對我沒有意義了,女士,”溫斯頓輕聲說道,“如果您想去的話,就去吧,讓我留在這里——我的路已經(jīng)結(jié)束了?!?/p>
阿加莎盯著他看了幾秒鐘,將黃銅鑰匙遞過去:“這是你的東西?!?/p>
溫斯頓沒有伸手,而是抬起頭,注視著阿加莎的眼睛:“帶著它吧,你已經(jīng)接過它,它就是你的了,我們就是這樣把它傳遞至今的?!?/p>
阿加莎沉默了一下,將鑰匙收了起來。
“好吧,那我獨自上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