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547章 （第2頁）

“主要是我一算數(shù)就頭疼，”雪莉嘀嘀咕咕著，似乎是想要說些日常的話題來轉(zhuǎn)移這里陰森氣氛帶給自己的緊張，“而且基本的單詞我也認識不少了啊，為什么還要學算數(shù)……”

阿狗在一旁默默地聽著，它似乎想保持安靜，但沉默幾秒鐘后還是像往常一樣念叨起來：“還是要學一些算數(shù)的，哪怕是為了自己……”

雪莉抿了抿嘴，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阿狗你為什么這么想讓我學這些東西啊……感覺你比船長都有動力……”

阿狗一時間沒有開口，過了好一會，就當雪莉都已經(jīng)快要忘記這個話題的時候，它才突然冒出一句：“還記得那七十二比索嗎？”

雪莉愣了一下，過了片刻，她才微微張大眼睛，好像終于從那褪色的童年回憶中想起了什么事情。

略有些復雜的表情浮現(xiàn)在臉上，她難堪地低聲說道：“你……還記得啊，都那么早的事情了……”

“我永遠記得，一個殺千刀的zazhong，用幾張胡亂涂抹的紙片，就能從一個孩子手里騙走在工廠里通煙囪好幾天的報酬——如果當時我認字，你就不用餓那幾天肚子，如果當時你認字，你也根本不用去鉆進那些又黑又危險的煙囪——當個在泵房里抄數(shù)字的學徒都比那強?！?/p>

雪莉不吭聲了。

又過了好一會，她才小聲開口：“但現(xiàn)在你認字了啊，你不止認字呢，都能跟妮娜一樣的學習進度……”

“如果我不能一直陪你呢？”阿狗咕噥著開口。

雪莉怔了一下，似乎一時間不知該怎樣言語，然后又下意識開口：“那船長……”

“船長也不一定會永遠保護你——他很好，他現(xiàn)在很照顧你，但亞空間終究是不可揣摩的，”阿狗搖了搖頭，“雪莉，要靠自己。”

雪莉低下了腦袋，過了幾秒鐘，她輕輕晃了晃與自己胳膊相連的鎖鏈：“阿狗，你剛才說你不能一直陪著我，是什么意思？”

“……別想那么多，我就是打個比方，”阿狗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嘆息，“我可沒想著拋下你，只是我對未來也沒準，畢竟……我是有‘心’的，而這個世界上還沒出現(xiàn)過有心的幽邃惡魔，沒人知道我身上還會發(fā)生什么變化，或許‘人性’會讓我也像你們?nèi)祟愐粯佑辛藟勖拗?，或許我的理智會隨著歲月增長逐漸削減，或許有一天，我的‘心’就又消失了……”

“阿狗，”雪莉突然打斷了對方，她瞪著眼睛，用力扯了扯手中的鏈子，“你……別說了?！?/p>

“好吧，我不說了?！?/p>

腐化與不速之客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自從進入這片扭曲怪異的“森林”之后，阿狗就表現(xiàn)的有點多愁善感——它感慨了很多東西，還會回憶起一些很久不曾提起的往事，有些事情連雪莉自己都不記得了，它卻還記得很清楚。

在猶豫了一下之后，雪莉決定把自己的感覺說出來。

“多愁善感？我？”聽到雪莉的話，阿狗自己先是一愣，緊接著便疑惑起來，“真的？我一直在感慨和回憶？”

“嗯，”雪莉連連點頭，“你平常雖然也偶爾像個老媽子一樣會提起陳年往事，或者跟我念叨一大串道理，但從來沒有這么……多愁善感的樣子，我聽起來覺得怪不舒服的?！?/p>

阿狗漸漸停下了腳步，它終于隱隱察覺了自己受到的那些微弱影響，在片刻思索之后，它歪了歪頭，空洞駭人的眼眶掃視著這片陰森的密林，眼眶中血色微光緩緩明滅。

“森林在影響我們……是某種情緒，”它沉聲說道，“整片森林中縈繞著一種低沉壓抑的‘氣氛’，它讓我忍不住胡思亂想，就像……就像浸沒在一個龐大的心智中，不斷受到它的擾動……”

雪莉頓時緊張地睜大了眼睛：“啊……?。磕闶钦f，這片森林是……有思想的？！你已經(jīng)被它影響了？嚴重嗎？”

阿狗左右晃了晃頭：“不，不應該說是這片森林，應該說是這片夢境……別忘了它的名字，無名者之夢，夢境本身就是由心智制造出來的東西……不過別擔心，不嚴重，這種影響似乎并不是針對性的，只是環(huán)境導致的被動干擾。雪莉，你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