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極大的混亂和劇烈的咳嗽之后,她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獲救——自己正在博物館外面的某個地方,明亮的陽光和新鮮的空氣正包圍著自己,眼前還有幾個身影。
“你醒啦,”妮娜在這位年輕女士身旁蹲了下來,關心地看著正睜開眼睛努力適應周圍光線的海蒂,“你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疼?”
“頭疼……是你們救了我?”海蒂的眼睛終于成功聚焦,并適應了明亮的戶外光線,她迅速判斷著局勢,并認出了眼前的兩個年輕女孩,“啊,是你們兩個……”
“你認識我們?”雪莉一愣,下意識開口道。
“不認識,但我記得在博物館的時候看見過你們,”海蒂搖搖頭,一邊坐起身子一邊看向四周,“咳咳……我這是……”
“你被砸暈了,我和雪莉把你暫時拖到了安全的地方,然后我叔叔沖進火場救人,就把你也帶了出來,”妮娜飛快地說道,“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安全了?!?/p>
“叔叔……啊,是這位先生么?謝謝……”海蒂的目光很快落在鄧肯身上,隨后她一邊開口一邊用力站了起來,似乎是想要彎腰致意,結(jié)果這個動作還沒完成便差點再度摔倒。
鄧肯扶了她一下:“不必客氣?!?/p>
“謝謝,”海蒂虛弱地站著,一邊低頭道謝一邊后怕,“如果不是你們,我肯定已經(jīng)燒死在里面了……這場大火太可怕了……真是太感謝了,真不知道我該怎么……”
“不必說太見外的話,”鄧肯看著這位女士,臉上露出笑容,“我們其實倒有些緣分……莫里斯先生,你認識么?”
海蒂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著鄧肯:“那是我父親……您認識他?”
“你這個吊墜,”鄧肯示意著海蒂xiong口的紫“水晶”吊墜,“是從我店里拿的。”
海蒂低頭看了一眼xiong口戴著的吊墜,臉上表情有點呆滯:“……???!”
“世界真小,對吧?”鄧肯笑了起來,伸出手去,“正式自我介紹一下,鄧肯·斯特萊恩,在下城區(qū)經(jīng)營一家古董店,旁邊這是我的侄女,妮娜,這邊這個……”
“我叫雪莉!”雪莉立刻主動開口道,仿佛生怕晚了一步,自己的名字就會從某個極為可怕的存在口中說出,并由此沾染上詛咒之類的東西,“你……您就叫我雪莉就行!”
“海蒂·安德伍德,”海蒂握住了鄧肯的手,她感覺腦袋仍有點暈乎乎的,但還是在努力讓自己的狀態(tài)調(diào)整過來,“我是一名精神醫(yī)師?!?/p>
“精神醫(yī)師?”鄧肯下意識地揚了揚眉毛,“你是一名精神醫(yī)師?”
“啊,是的,或許看上去是年輕了一點……但我可是擁有高級執(zhí)照的精神醫(yī)師,”海蒂頗為自豪地說道,緊接著便伸手在身上摸索起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張已經(jīng)皺巴巴的名片,她雙手將名片遞給鄧肯,“這是我的名片,如果能派上用場的話,我隨時愿為你們提供免費咨詢……”
一個來自上城區(qū)且擁有高級執(zhí)照的精神醫(yī)師,這或許真的是個能派上用場的人脈。
鄧肯接過了名片,一眼掃過,便看到上面寫著某個位于上城區(qū)的診所的地址,海蒂的姓名、執(zhí)照編號,以及一行五位數(shù)字和字母組成的代碼。
那行編碼前有著注解:迅件編碼。
鄧肯的目光在那行“迅件編碼”上微微停留,他記起這似乎是普蘭德郵政系統(tǒng)的一部分,但卻和普通的信件不太一樣,自己在下城區(qū)的什么地方好像是看到過專門收發(fā)“迅件”的設施,但自己這身體的原主人并沒有使用這一事物的經(jīng)驗。
因為那很貴,郵費幾乎是普通信件的十倍,而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并沒有值得他花如此大價錢去緊急聯(lián)絡的親友。
鄧肯只大致知道,這種特殊的“郵件”是依靠高壓蒸汽管道和制式膠囊倉來實現(xiàn)快速傳遞的,不只能送信,也能用于遞送小型的包裹,哪怕算上末端的人工處理和可能的投遞耗時,也最多只需要幾小時便可以將一份郵件送到城邦的任何角落。
怎么說呢……只能感慨真不愧是上城區(qū)的高級精神醫(yī)師,連接受問診預約都是用的這種昂貴玩意兒……
鄧肯心中微微感慨了一番,便將名片妥善收了起來,隨后他又聽到海蒂突然開口:“對了,你們需要進行……災后精神評估么?”
鄧肯疑惑地看了對方一眼,這位年輕的精神醫(yī)師小姐便趕快解釋道:“當然是免費的——我沒別的意思,主要是在遭遇事故之后人的精神就很容易出問題,尤其是在博物館那種存在許多具備歷史屬性藏品的地方,嚴重的精神壓力加上某些藏品的影響……就容易在心靈層面留下陰影?!?/p>
海蒂似乎在努力斟酌著詞匯,想要將一些很專業(yè)很高端,甚至有些脫離一般人生活的“知識”普及給眼前的幾個人,但她又有些擔心這種“科普”會顯得冒犯,因此語氣和神態(tài)都盡量做到了誠懇、和緩,鄧肯看出了她在這方面的努力,但他心中所想的卻是別的事情——
他自己當然不需要什么精神評估,當“船長”當了這么久,他對自己的特殊性還是有一點b數(shù)的,別說這點火災帶來什么精神壓力了,哪怕就是從幽邃深海里鉆個什么東西出來跟自己打個招呼,回頭需要過個sc的也得是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