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娘養(yǎng)的異端雜碎!”
貝拉佐夫再無一絲遲疑,瞬間按下了紅色按鈕。
極為短暫的延遲之后,一場恐怖的大baozha席卷了整艘艦船——機械快船海燕號瞬間被閃光與火焰籠罩,并在烈性炸藥帶來的可怖破壞中四分五裂。
燃燒著熊熊火焰的海燕號殘骸在海面上漂浮了一會,并在海流的作用下被漸漸推向寒霜北方的海域,隨后它的漂浮終于迎來極限——這灼熱的殘骸開始加速下沉,就好像被什么無形的力量拖拽著一般,它的下沉速度越來越快,并最終完全消失在海面上。
……
同一時間,寒霜城邦內(nèi),三號墓園附近,身穿漆黑外套、腰背略顯佝僂的老看守正慢慢走在從城區(qū)返回的路上。
他剛剛?cè)ジ浇慕值啦少I了一些生活必需品,此刻時間臨近黃昏,他要在換班時間之前返回自己的“陣地”。
通往墓園的道路幽深清靜,路人稀少,但即便如此,也偶爾有住在附近街區(qū)的居民途經(jīng)這條小徑。
他們在注意到老看守的身影時都會不自覺地調(diào)整腳步,與這佝僂著的陰郁老人保持一點距離。
他們并非厭惡這位看守,而是本能地有著一絲畏懼,這不只是因為墓園附近本身的陰森詭譎氣氛,更因為這老人孤僻冷漠的性格——哪怕是放眼整個墓園區(qū),和其他那些同樣多多少少有些陰沉的看守人比起來,三號墓園這位老看守也都稱得上是其中最令人生畏的一位。
他已經(jīng)在這個崗位上待了太長時間,以至于連自己都沾染上了一絲“死者”的氣質(zhì)。
這甚至帶來了一些可怕的流言——常有人說看到入夜之后的墓園中有蒼白的燈光漂浮在柵欄上空,而那便是看守人早已離體的靈魂,也有人說這可怕的老人會在午夜自己躺進一口棺材中,他會和死人一起停止呼吸,并在
下雪的日子
一個小小的身影正站在墓園門口——那是個看上去大概十一二歲的女孩,穿著深棕色的毛呢外套與黑色的裙子,還有暖和的小棉靴與厚厚的手套,她似乎已經(jīng)在墓園門口等了很久,傍晚的寒霜城邦中下起了雪,女孩頭上的灰色毛線帽已經(jīng)落了不少雪花,還有細微的熱氣在暮雪中升騰。
小女孩在原地輕輕跺著腳,時不時探頭看向墓園對面的坡道,當(dāng)看守人出現(xiàn)的時候,她頓時笑了起來,用力朝這邊揮著手。
“……又來了。”
老看守見到女孩之后忍不住咕噥了一聲,語氣中似乎有些不耐煩,但還是稍稍加快腳步,來到那女孩面前。
“安妮,”老人皺著眉,看著眼前的姑娘,“你又一個人跑來了——跟你說過多少次,墓園并不是你這種小孩子可以獨自來的地方,尤其是在臨近黃昏的時候?!?/p>
“我已經(jīng)跟媽媽說過了,”被稱作安妮的女孩笑嘻嘻地回應(yīng)著,“她說我在宵禁之前回家就行?!?/p>
老看守靜靜地注視著眼前正露出笑容的小姑娘。
這里的大多數(shù)人都不喜歡墓園的看守,更不喜歡靠近這詭譎危險的地方,但世事總有意外——比如,一個不怕她的小姑娘。
“看守爺爺,我爸爸到這里了嗎?”安妮仰起頭,在黃昏飄落的雪花中,她滿懷期待地看著眼前佝僂著腰的黑衣老人,那雙令絕大多數(shù)人感到畏懼的渾濁眼睛并不能讓她感到緊張。
“……沒有,”老看守一如既往地答道,聲音如墓園中回旋的風(fēng)一般冷硬,“他今天不會到了。”
安妮并沒有沮喪,只是如往常般笑著:“那我明天再來問問?!?/p>
“他明天也不會來?!?/p>
安妮仍舊仰著頭:“但他總會來的,對嗎?”
這一次,態(tài)度總是冷硬的老人終于沉默了片刻,直到雪花落在他的眉毛上,那雙渾濁暗沉的眼睛才微微轉(zhuǎn)動:“死者終會在墓園中匯聚,并在那道門的對面永享安寧——但不一定是塵世的墓園,也不一定就是這一座墓園?!?/p>
“哦,”安妮答應(yīng)了一聲,卻好像根本沒往心里去,她只是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緊鎖的柵欄門,便好奇地詢問,“我可以進去看看嗎?我想在您的小屋里烤烤火……”
“今天不行,”老人搖了搖頭,“三號墓園正處于特殊狀況,有教會的守衛(wèi)者們在其中駐守,今天不對外開放——你該回家了,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