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著他的性子,肯定懶得費心,往丑里捏吧?
那他本體要漂亮到什么程度?
怕是女子也自愧不如吧?
長這么好看要不是大佬會被拉去賣吧?
余玉剛想完便見大佬抬起手,兩指并行,虛虛朝她指了指。
她心說不妙,要挨揍了,腳下本能后退一步,跨出之后非但沒有離大佬遠了些,反而還近了,大佬那一指筆直點在她額頭上。
一道涼涼的觸覺從額間傳來,是大佬手上的溫度,在寒潭下久了,整個人宛如冰塊似的。
白光忽而亮起,無數(shù)畫面涌入腦子里。
大概在很久很久之前,大雪山上有一顆萬年青,確實是大雪山?jīng)]錯,模樣她認得出,萬年青很大很大,遮天蔽日。
魔修總愛站在萬年青下,數(shù)樹的年輪,這顆樹過于老,大概活了幾萬年?年輪一圈套一圈,他可以數(shù)幾個月。
他也不嫌煩,無論出太陽,還是下雨,亦或是頭頂有鳥抱窩,大鳥小鳥一起余玉數(shù)了數(shù),怎么也有個,每日又拉又吃,嘰嘰喳喳吵個不停,魔修都一動不動,保持著那個姿勢,繼續(xù)數(shù)樹上的年輪。
大鳥飛走了,小鳥長大了,他腳底下長草了,險些把他埋了下去,他還是那個模樣。
余玉想動,發(fā)現(xiàn)自己動不了,她很快明白過來,這是魔修的記憶,她現(xiàn)在以魔修的視角看周圍。
大概小半年的樣子,魔修終于數(shù)好了,余玉聽到他嘴里念叨,“兩萬三千七百二十二輪?!?/p>
這么多居然被他數(shù)清楚了?
那樹上密密麻麻全是,還都是一模一樣的,明明可以靠神念,一口氣便能掃完,他非要用肉眼,有時候數(shù)錯了干脆重數(shù),數(shù)錯又重數(shù),之后還會確定個兩三遍。
數(shù)完她感覺魔修露出了微笑,嘴角勾了勾,然后便心滿意足去睡。
再次醒來周圍立了宗派,將萬年青包圍起來,魔修不管,繼續(xù)去數(shù),一站幾個月,自然引起了那個宗門的注意力。
大抵是察覺到修為的差距,宗門根本不敢管,反而圈出一塊地,不讓閑雜人等過來打擾他,讓他可以安安心心數(shù)。
就這樣井水不犯河水,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是四五百年,還是多少年來著,畫面跳的太快,余玉根本跟不上,只覺得周圍的宗門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已經(jīng)逐漸形成了規(guī)模。
余玉偶然間在大佬的視線里一瞥,發(fā)現(xiàn)是萬劍仙宗的雛形。
大佬的神念可以籠罩方圓很遠很遠的地方,這幾個山頭也在他的視線范圍內(nèi),有時候大佬在數(shù)年輪,余玉便將注意力放在別的地方,他身邊飛過的蝴蝶,亦或是小鳥之類的。
有一天,魔修剛醒來便又立在萬年青的樹下數(shù)年輪,一個大膽的修士似乎猜到他在干嘛,試探性的主動報了個數(shù),“兩萬四千一百年?”
大佬得到了準確的數(shù)字,一言不發(fā),像他來時一般,靜悄悄消失了。
再之后他每次來,那個大膽的修士都在那里,不曉得是刻意在等他,還是如何,反正一直都在,體貼的幫他數(shù)好,然后告訴他具體數(shù)字。
再再有一天,大佬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萬年青不見了,被人砍了,但是那個大膽的修士還在。
他已經(jīng)從年輕,變成了老者,一把的白胡子,人也顫顫巍巍,抖著身子說樹被人打壞了,然后建議道,他有個弟子,天賦異稟,將來肯定能到達化神,到了那個階段之后命長,不如往后以他的年齡算。
余玉隱隱約約有一種感覺,這個大膽的修士快到年限,不放心弟子,所以這算是給弟子找個靠山?
就在眼皮子底下,又幫過魔修,他多多少少也會稍稍照顧一下萬劍仙宗和弟子?
她的猜想很快得到驗證,某一日大佬聽到一老一少聊天,老者告訴少年,不要害羞,臉皮厚一點,他有預感,大佬脾氣很好,有問題直接問等等。
之后大佬的平靜小日子被打破,老者的小徒弟很煩,只要一見了他,逮著機會便一直問一直問,問到他不想回答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