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大海見了人,揚聲道:“來得好,石頭騎馬,其余的跟我乘馬車回去。”
護院老實地回道:“衛(wèi)總管,剛才您走得急,不曉得五姨奶奶剛下的命令。姨奶奶說了,既然小少爺想在外頭見識見識,就由著他去,只須好好照管身子就行。”
“什么?”衛(wèi)大海聞言一愣,臉上吃了記肉拳,他偏頭忍住痛,問,“府上出什么事了?”
“呃……也沒出什么事……”
衛(wèi)大海是府宅老人,深知道里面有門道,腦里念頭忽閃。“是來什么人了嗎?”話音未畢,顴骨處又被偷襲了記,他一時吃痛松了手勁,鬧騰的戚博文便趁機滑溜而下,盲頭蒼蠅似的沒頭沒腦地,剛好將旁邊坐著看戲的盧玖兒直愣愣地撞趴到地上,摔了個狗啃泥。
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驚呼,可盧玖兒還是有些不明就里,呆呆地扶著一同倒地的小主子爺爬坐起身。心里惦記著,可不要傷了那副金貴的身子。不然她們家可怎么賠得起。
三
被誤傷的盧玖兒(上)
腦袋有點暈眩,而痛楚則如銀針戳肉般,尖尖銳銳地刺激著神經。盧玖兒的意識不經意地渙散著,努力要忽視額角的陣陣疼痛。
如果,如果剛才的一撞,再多用上幾分力……那又會是怎樣的一副光景?
身體泛起回籠的顫意,不自覺地揪緊了一顆心。
“哭什么,不準哭!都這么大的人了,眼看著要被撞,也不會躲閃開去么?”
耳邊徘徊著阿母慣用的罵勸聲,此刻被她雙手摟得死緊,嘴里卻不休歇地痛罵著,肆意發(fā)泄心底的驚怕與不滿。
“先把孩子抱進房里歇歇,找人尋個大夫……”衛(wèi)大海的話音未落,便被一把尖銳的聲線奪過了話頭。
“送房里?送哪個房里?別說雜物房還沒清理好,即使清理好了,這個模樣進去,還不是污穢了地方?!北R老太皺眉瞪眼,一臉的嫌棄,“明天就年二十八了,大過年過節(jié)的,卻要找大夫往家里跑?多晦氣?。⌒『⒆迂澩尕濘[的,摔幾下子沒有什么大問題的,上了藥過幾天自然便好了。難道就這一個特別的嬌氣,非得鬧個人仰馬翻,把晦氣帶進家里來,讓整家子陪著倒霉一整年!?”
衛(wèi)大海是多見世面的,聞言也不由得一愣,凝眉定神地看了這家人一眼。
盧老爺肥胖的身形穩(wěn)如泰山般坐在太師椅上,雙手捧杯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茶葉,似是未曾聽見什么話般,自顧自的清閑。里廳的掩簾動了幾動,有兩個十四五歲左右的少年人探頭望了廳外幾眼,便又縮了回去,再也不管不理。
黃氏聽了那番話,臉上神情是惱怒的,卻低下了臉罵孩子罵得更兇了。盧永洪倒是沒甚反應,逕自對盧老爺道:“老父,麻煩找瓶止血消炎的藥酒來給阿玖用吧?!?/p>
盧老爺眉眼不抬,只喚道:“隱約記得柜里頭有一支,去取來吧。”
盧老太大聲嚷嚷:“那藥酒輕易不動用,是留著看門口的。這小傷口哪里用得著,用手捂捂血就不流了……”
“叫你去取來!”盧老爺難得斥喝了一句,盧老太才不情不愿地蹭進房內,遞出支瓷瓶藥酒來。
好不容易替孩子上了藥,便先將人抱進次臥里借床歇息。臨近傍晚,黃氏去廚房幫忙準備飯菜去了。玖兒靜靜地躺在床上,只覺身心疲累,卻了無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