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音里大部分時間都是安靜的,在嚴墨清清醒時,安久會推著他到外面散心,
兩人在房間內的對話并不多,那只貓似乎很熱衷于被嚴墨清摸耳朵,裴鑰聽到的最多一句就是——清哥,摸摸我耳朵。
直到錄音最后,
在平波無瀾的聽完嚴墨清和家人的對話后,
裴鑰終于又聽到了嚴墨清和安久兩人的聲音。
清哥,
標記我吧
這句低輕的,幾乎快被竊聽器電量耗盡時電流的沙沙干擾聲模糊的話,
像一根細針刺入他裴鑰的太陽穴。
其實裴鑰心里很清楚,
像嚴墨清這樣的道德君子,
既然沒有答應家人留下孩子,就更不可能去標記安久,因為留下標記卻無法陪伴,
就等于給oga留下一道枷鎖。
一個腺體被標記卻失去alpha的oga,除了無法再懷上別的alpha的孩子,未來每一次發(fā)情期都會因為沒有自己alpha的信息素安撫而過的極其艱難,同時也會因為長時間感受不到自己alpha的信息素,而使得精神陷入抑郁最終生無可念。
每一個意外失去自己alpha的oga,一般寧愿冒著腺體被毀掉的風險也要做標記清除手術,不是因為不愛,僅是因為想活著,而明知一個alpha將死卻依然想要他的標記,除了自身也不想活了,沒有別的原因。
午夜的靜謐如深海之下,男人目光陰鷙的掐滅指尖的香煙,他反反復復聽著這句話,心里忽然翻起一陣洶涌而丑陋的惡意,如果嚴墨清真的標記了那只貓,那他一定會親手毀掉那個標記,毀掉那兩人之間最后一點羈絆。
甚至不知道這么做的意義是什么,卻直覺會很痛快,毀掉那只貓的最后一根求生浮木,毫不留情的將他拖入冰冷的大海深處,從此再沒有人能救得了他。
凌晨四點多,晨光便已透過山間的薄霧落滿陽臺。
郁火團在xiong口淤積一夜,裴鑰幾乎整夜未眠,他走到陽臺上,山間晨風拂過臉,那一絲清新的涼意總算讓他放松了一些。
四下過于寂靜,仿佛整個世界都還未蘇醒。
點了根煙含在唇間,裴鑰背靠著護欄深深吐納著煙霧,淡漠的目光不經意的掃過房間里那張空蕩蕩的雙人大床。
短暫的恍神后,緊隨而來的依然是一陣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