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屋舍里,傳來一聲聲砍骨的聲音,近鄰被吵的不堪入睡,終于在后半夜有人忍不住前來敲門。
可敲了半天也沒人來開門,于是幾個人便踹開了房門。
臨近黎明的微光照進昏暗的屋里,幾個漢子只看到滿臉是血的袁二牛滿臉兇惡的一刀刀揮砍著地上血淋淋的爛肉。
而且,連同他自己的下半身也被砍的血肉模糊,只剩下上半身仍舊保持著揮砍的動作不斷重復。
幾個漢子的驚怒呵斥聲吵醒了袁二牛,他扭過頭沖幾人怪異一笑,僅剩的半截身子癱倒了下去。
第二日黑石寨里的眾人都圍著袁二牛家門前,看著觸目驚心的一幕。
游均子面色黑沉的看著屋中,他找不到一絲妖異的地方,只有兩灘血肉和半截袁二牛的身子。
人群中的劉阿婆有些發(fā)怔,她想起了那雙有些古怪的紅繡鞋,于是在屋子里掃了幾眼都沒有發(fā)現那雙鞋子。
她有些沉默的轉身離開了看熱鬧的人群,回到自己家中,在泥塑的神像前燃起了三根香,然后捧著香虔誠的拜著。
拜完之后,她剛想起身,就看見自己那孫兒好奇的拿著兩只紅秀鞋進了屋里。
劉阿婆眼皮一跳,嚴聲喝道:“鵬兒,你從哪里撿來的鞋子?”
“啊?阿婆,我是在咱門前看到的,以為是誰家送來的,便拿起來瞧瞧?!?/p>
“咱屋門前的?”劉阿婆皺著眉頭,從鵬兒手里拿過那雙紅繡鞋,然后直接放在了自己的枕頭下,接著便拉起孫子的手出了家門。
“阿婆,我們去哪啊?”九歲大的鵬兒好奇問道。
“去你四叔公家住一段時日,你這幾日就在他家吃住。我不來接你,你絕不能回家!記住了嗎?”劉阿婆十分罕見的嚴肅說道。
鵬兒被一向對自己疼愛的阿婆有些嚇到了,忙點點頭聽話的說:“好,我知道了阿婆?!?/p>
劉阿婆把鵬兒送走后,便走回了自己的小屋里。她關上門窗,從枕頭底下那雙紅繡鞋,舉起來對著窗戶透進屋子里的光仔細看了又看,還是沒發(fā)覺出什么古怪。
于是便站起身來,從一堆物件里找出了個木匣子,把這雙繡鞋放了進去鎖住了。
劉阿婆捧著木匣,自言自語道:“紅袖鞋,你若是成精了,也是你的福氣??赡銋s非要害人性命,你可就不是個好物件了。”
“咯咯”
昏暗的老屋子里忽然響起了一陣低聲的女子輕笑,這笑聲中充斥著冷意。
劉阿婆聽到了也沒什么波瀾,只捧著木匣放在了屋里供奉著神像的臺前,正對著泥塑的無相神像。
可誰料,她剛轉身,臺上供奉著的神像毫無征兆破碎開來,泥散落的神像泥塊落在了地上。
劉阿婆楞了下道:“連無相大人也鎮(zhèn)不住嗎?”
她只能再次取出紅繡鞋,找來了針線,然后坐在床邊費力的拿起針,一根一線的拆起了這繡鞋。
劉阿婆一邊拆著,一邊念起道:“紅線兒,銀針頭,西窗簾前繡球……”
繡鞋里傳來一聲聲哭泣,這哭聲中帶著怨念,無比的憎恨,逐漸變得歇斯底里,如同惡鬼在哭嚎著。
終于,這繡鞋被拆掉了許多的絲線后再也堅持不住,隨著一聲刺耳驚叫,繡鞋消失不見了。
劉阿婆看著空無一物的手中,不由得回想起年幼時村中的老人說,那些成精的老物件兒,都是一個個可憐人的怨念不散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