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奉上神之令,誅殺僭妄之臣,勸諫圣后還朝于帝!爾等百官,還不速速開城讓道,否則,觸怒神顏,降下天罰,定讓爾等命無所歸!”
城頭上,年逾五十的老縣令忍不住問向左右兩側(cè)的師爺和軍頭:“什么無相上教?民間的淫祀邪祭竟然能聚上這等數(shù)千之眾?”
“大人,屬下也略有聽聞,這漳陽縣內(nèi)新興起了一個民間小教,卻不曾想到竟然有如此規(guī)模。
如今看來,只怕漳陽縣已經(jīng)淪陷了!縣尊大人,我們是守還是降?”師爺小聲問道。
“降?哼,師爺你大可以降了?!币慌缘挠谲婎^冷笑道:“可我和縣尊大人都是朝廷命官,家族親族都在遠處。我們一降,抄家流放都是輕的,一個弄不好就是獻敵叛國,滿門抄斬!”
一聽到這話,朱縣令慌了神,“可我們城中哪有兵將?只不過百余縣衙捕快,連南北兩個城門都站不滿,如何能是這大軍的對手?”
“縣尊莫慌,這些兵我看都是些身孱體弱之人,多半是拉起來的烏合之眾!我們守好城池,再請城中鄉(xiāng)紳派來些兵勇壯丁,打退他們幾次,死了人,見了血,這些烏合之眾自然就退怯了。
到時候只要堅持個十天半月,朝廷自然會派兵來援,到時候你我守城有功,來日加官晉爵也大有可能!”于軍頭一副志得氣定的模樣說道。
朱縣令聞言,想起這于軍頭好歹也是鎮(zhèn)遠將軍的麾下出身,在軍略上定比自己一個讀書人有遠見,便點頭道:“好!既如此,本官便把這守城重任都托付給于軍頭了!”
“大人放心!小人定不負您所托!”于軍頭連聲應道,然后起身喝道:“城下的叛軍,你們罔顧朝廷律法,聚眾起兵鬧事,可是要被砍頭的!
如若此時退去,還能從輕發(fā)落!休要聽信這左道妖人的誆騙之語!我大昭朝廷可不曾有敕封什么無相之神!”
他這話一出,倒讓下面的眾兵心中有些不安,畢竟沒人不怕死的。
李向之冷笑道:
“無相之神乃天地之神,豈會因你人言封正?眾教徒聽我號令,即刻攻城!”
戰(zhàn)鼓聲轟鳴作響,四方激蕩的樂鼓響起,玄鴉素旗迎風而展,一眾教徒紛紛涌上前去。
于軍頭見大軍來攻也不慌亂,只站在城頭,發(fā)號施令,三班衙役,一眾官兵各司其職,群發(fā)冷箭,倒下金汁,落石滾木,打下從云梯上爬來的兵。
朱縣令雖然沒有什么過人之處,但為官穩(wěn)妥,這幾年各地多有兵亂,他即便貪了錢財也沒有在修繕城墻上偷工減料。
故而溪城的城墻和城門都頗為厚實,城高墻寬,一時間還真難以攻破。
大軍中的李向之望著攻城的教眾不斷傷亡,眾人士氣已經(jīng)有些渙散,便心知不能再強攻了。
于是他直接揮動旗幟,鳴金收兵。
城上的于軍頭見守住了城門,便趁機攻伐人心道:“妖人,還不速速退兵!只待日,我朝廷大軍來援,只怕你們想走也走不了了!”
李向之冷笑道:“可笑,我等有無相之神庇護,區(qū)區(qū)一座城墻,當真以為能攔下我等嗎?
來人,登臺起祭,請無相之神降下神罰!”
說罷,當即便有九人面帶白素臉譜,腦后披玄紋鬼臉,通體著素白之裳。
詭異的樂聲乍起,九人將李向之團團圍住,半舞半祭的垂拜而下。
李向之從九祀之中揚身而起,高聲呼道:
“恭請無相之神降下神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