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白鷺瞳孔一縮,渾身肌肉因恐懼而僵直。她緩緩低頭,看到自己一身淡藍(lán)古裝衣裙,那雙嫩白的手也不是她原裝的。
她似乎是魂穿,而她穿的這人,多半是跟周圍這些尸體一樣早死了,她是借尸還魂。
謝白鷺腦子里沒有任何關(guān)于這身體的記憶,她不知此人是誰,也不知這是什么背景,更不知原身為什么會死在這地方。
這時,前方忽然落下一道人影,她怔怔看去,因正對陽光而沒能看清楚對方的容貌,只知那大約是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身著紅到刺眼的衣服,手中垂握著一柄鋒利長劍。
男人持劍的手微微一震,劍上便有什么東西四散,其中一滴正正落在謝白鷺臉上,她反應(yīng)慢了半拍伸手擦了擦放到眼前一看,暗紅色的血液粘在她指尖,血腥氣爭前恐后涌入鼻腔,她這才意識到,那男人抖落的是劍上的血。
謝白鷺一個激靈,徹底從好像隔著一層什么的迷惘中清醒過來。
危險(xiǎn)!這個男人多半是制造這一地尸體的人,而他這會兒是見她沒死沖她來的!
有劍、古裝,是武俠世界?不對,剛剛此人是從天上落下來的,也很有可能是仙俠世界。
謝白鷺一時間很后悔剛剛怎么就不能躺著不動裝死,但那會兒她剛醒來,又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哪可能預(yù)料到動一動就有生命危險(xiǎn)?況且,誰知道眼前人會不會補(bǔ)刀確認(rèn)所有人都死透了?
謝白鷺停止內(nèi)耗,腦子飛快地轉(zhuǎn)動起來,企圖尋到一線生機(jī)。
男人定定看了謝白鷺兩眼,像是在辨認(rèn)著什么,隨即輕笑道:“還以為我記錯了,先前你確實(shí)被我殺了?!?/p>
謝白鷺:“……!”
這時恰好一片白云遮住了頭頂?shù)年柟?,她終于得以看清楚眼前男人的樣貌。
他看起來極其年輕,也極其英俊,一雙黑眸狹長鋒銳,長眉輕佻地微抬,顯出幾分漫不經(jīng)心來??善丝炭谥姓?wù)摰氖恰皊haren”而非“天氣”,這種散漫冷漠便成了令人膽戰(zhàn)心驚的殘酷。
男人手腕微動,長劍隨著他的動作而微顫,他饒有興致地笑道:“是有什么起死回生,抑或裝死的法寶么?有意思,再讓我看一次可好?”
謝白鷺驚得慌忙喊道:“等等……不是,我沒有法寶!”
法寶什么的……看來這里是高危的修真仙俠世界,眼前這人看她死了又活,還想再殺她一次!
男人卻不聽謝白鷺的話,手腕一動便要下殺手。
謝白鷺急忙道:“真的不是法寶,我是……奪舍!”
聽到奪舍二字,男人眉頭一挑,停下了動作。
見爭取到了一絲生機(jī),謝白鷺連忙道:“前輩,我剛到這身體里,我不認(rèn)識這身體原來的主人,也不認(rèn)識您,您放過我也不用擔(dān)心我泄露什么。我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您就放了我吧,我保證今后絕不出現(xiàn)在您面前。”
她沒有原身的記憶,也沒有自保的本事,只能靠著自曝“奪舍”來爭取一線生機(jī)。她不知道自己是為什么穿越到了這里,也不知道死了能不能回去,在一切都不明了的情況下,她得先保住小命再說別的!
男人望著狼狽坐在地上的女子,她發(fā)髻早已散開,黑色長發(fā)披散下來,襯得她一張小臉楚楚可憐。他記性很好,記得這個女修應(yīng)該是混在奪寶修士里趁機(jī)尋仇的,先前看他的眼神像是要生撕了他。
而這會兒,她眼神清澈里帶著茫然與恐懼,確實(shí)與先前的女修并不相同。然而,若真是奪舍,又是哪來的茫然?她就像是常年生活在四季如春之地的白兔,被用乾坤大法突兀帶到冰天雪地,恐懼又不知所措。
他頗為耐心地問道:“我從來只聽說,還從未見過奪舍法門,跟我說說你是如何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