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終于掩面近乎逃跑般離開。
杜宣緣目送著他走出去,又站在原地思慮良久,才緩緩?fù)刈摺?/p>
和陳三沒必要合作下去了。
不過話說回來,她似乎沒有和他達(dá)成什么正式的合作。
就是曾向他表明過身份這件事,雖然杜宣緣有把握陳三不會隨便說出去——他說了也不一定有人信——但她不是眼見這么大一個把柄在那,卻放任不管的人。
杜宣緣懷揣著心事回到房間,房中燈已經(jīng)熄了。
她掃了眼只裝上幾件換洗冬衣的樟木箱子,又望一眼安靜的里間,心事重重地闔上箱蓋,草草洗漱一番后和衣躺下。
杜宣緣睜開眼,聽著身旁平穩(wěn)的呼吸聲,打開了系統(tǒng)界面。
陳三已經(jīng)近一個月不曾睡上一個囫圇覺。
他回到稍顯冷清的家里,定定看著滿屋的草藥醫(yī)書,覺得自己思緒混亂,可細(xì)想而去,卻又只瞧見一片空白。
就在他茫然踽行時,一道光忽然突兀地照了過來。
陳三被刺眼的光茫逼得閉上眼,再睜眼,耳邊同時響起嘈雜的聲音。
“圣上有旨,恭恩縣子結(jié)黨營私、藐視皇恩,現(xiàn)削其官職,褫奪爵位,抄家斬首以正視聽!”
話音未落,身著鎧甲的士卒已經(jīng)涌入。
在驚叫與詈罵聲中,士卒們驅(qū)逐家中奴仆,將恭恩縣子及其家屬挨個捉拿歸案。
查抄家產(chǎn)的士卒暗暗將不起眼的小件金玉塞入懷中。
陳三試圖上前阻止,卻徑直穿過這些人。
他看著陌生又熟悉的男女被拖走,大門關(guān)上,外邊是上鎖并貼上封條的動靜,他卻無法踏出這座宅院一步。
不知過了多久,后院的水井里傳來吱呀聲。
一只遍布傷口的手死死扣住井口,不知廢了多大的力氣才將自己拉上來。
折斷的蘆葦桿被丟在一旁。
婦人緊緊抱著懷中的孩子,此時此刻才有時間為突如其來的變故低聲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