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83章（第2頁）

賀茂春默然，思索著道：“你因何發(fā)問？”

杜宣緣垂眸顯出適時的茫然之色，道：“三枚骰子，在一口破碗里晃一晃，金銀財物閃轉(zhuǎn)騰挪……為何就有如此魅力，能讓人欲罷不能呢？”

她又盯著掌心，仿佛那里握著她所說的骰子，近乎喃喃自語道：“我觀察了許久，總看不透這樣簡單的博弈，為何能叫人瞪著眼、擠著筋，乃至傾家蕩產(chǎn)將銀錢丟進(jìn)去呢？”

賀茂春輕嘆一聲，道：“贏者喜，輸者哀，跌宕起伏、眼花繚亂，一念地獄、一念極樂，那些時時刻刻要將頭顱別在腰上的士卒們，本就流淌著一身賁張的血脈，自然更加熱衷此種心緒。然而dubo泛濫，終會損人心智，不該在軍營中風(fēng)行?！?/p>

杜宣緣點點頭，擠出個笑來，乖巧道：“難怪他們瞧見穆將軍，就好似耗子見著貓一般四散開來?！?/p>

賀茂春笑道：“不過是近來無事，才放他們玩一玩。若是妨害到操練乃至出征，穆將軍可不會心慈手軟?！?/p>

杜宣緣連連應(yīng)和——她當(dāng)然知道這些理兒，但她跟士卒玩骰寶又不是為那些大道理，純粹只想和他們打成一片，不過老先生發(fā)問，她又不能實話實說，所以才要扯大旗，塑造一個天真赤忱又求知若渴的形象罷了。

一旁被忽視的某人：……

不是，怎么突然就討論起奇奇怪怪的話來了？這小子天天懟賭桌上和士卒們談笑風(fēng)生，哪里是這種老老實實的模樣？！

寇望張張嘴，可見賀茂春與杜宣緣間的氛圍實在太過和諧，半天也吐不出煞風(fēng)景的話來，只好轉(zhuǎn)個話頭，對杜宣緣道：“小兄弟能被派遣來，想必定有過人之處吧！”

他就不信，一個逢人說人話、遇鬼說鬼話，靠嘴皮子上位的家伙，手上能有什么真本領(lǐng)！

夢魂驚

杜宣緣賣乖得很，低著頭表示自己僥幸得此機(jī)會，雖略知醫(yī)理，但還需要多加學(xué)習(xí)。

這番好學(xué)生經(jīng)典作答大概只有賀茂春老師會滿意的點頭。

身為賀老先生學(xué)生的寇望只覺得無比牙酸，忍不住趁老先生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時偏頭翻了個白眼。

待老先生看過來時，他又笑呵呵道：“陳太醫(yī)不必謙虛，兼聽則明，咱們有空一同討論討論，想來定會叫人大有裨益?！?/p>

寇望說話的時候一直瞄著他的老師，見賀茂春神色淡淡，他試探道：“空談無益，恰好前幾日操練時有士卒不慎負(fù)傷，不如就請陳太醫(yī)給我們露一手？”

賀茂春終于看向自己的學(xué)生，年邁而略顯渾濁的雙眸卻有著洞察人心光芒，他沉默片刻，道：“既然入安南軍，總要為將士們診治，先熟悉熟悉也好?！?/p>

他又對杜宣緣道：“今日子儀已經(jīng)為傷者看過，不如明日你隨景行去看看，也了解一下軍中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