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別提牛肉這種官府設(shè)有宰殺限制的食材,平日里尋常百姓只有逢年過節(jié)或是有大喜事時才能買上一兩斤嘗嘗味,這樣大一桶,他們可都是聞所未聞,“陳太醫(yī)”真是大手筆。
那原本因上午的訓(xùn)練癱倒在地的十人,在這股叫人垂涎欲滴的香味勾引下各個生龍活虎、眼放綠光。
杜宣緣卻站在桶前笑道:“只有上午完成訓(xùn)練的人能吃肉,其他兄弟就請抱歉,吃些白面饅頭果腹吧。”
雖說有足以飽腹的熱乎乎大饅頭吃,比平日的伙食也差不到哪兒去,可誰受得了身邊有人在美滋滋吃肉呢?
還有人試圖蒙混過關(guān),孰料杜宣緣拿起記錄表挨個點名,沒能完成訓(xùn)練任務(wù)的人只得捧著饅頭、盯著旁邊大口吃肉的眾人,神色忿忿,就著鼻尖的肉香,只當(dāng)自己正在啃的是肉。
杜宣緣帶著笑意的目光從正在啃饅頭的高淳剛身上滑過——以他的身份,早上的體能訓(xùn)練沒道理完成不了,看來是在藏巧。
高淳剛忽然覺得脖頸一涼,悚然抬頭,卻只見前方的“陳太醫(yī)”正在同其他人說笑,權(quán)當(dāng)剛才是錯覺。
本是來看熱鬧的,可那些人現(xiàn)在只覺得他們才是笑話,一個個嚷嚷著叫看起來很好說話的“陳太醫(yī)”勻他們些。
杜宣緣斷然拒絕,道:“這幾位兄弟可是奉命來保護我的,我自費為他們加點伙食,就我這點兒家底,哪里供養(yǎng)得起大家??!”
不吃肉,哪里撐得住這種程度的體能訓(xùn)練。
軍營的開支是兵部出,平常能吃飽喝足都不容易,聽說有些地方天高皇帝遠,士卒們甚至餓得面黃肌瘦,冬日都只能靠蘆絮衣裳度日,全靠副業(yè)勉強為繼,相較之下,安南軍能維持每日兩頓的大米飯,都已經(jīng)算個中翹楚了。
可凡事都怕對比。
肉香勾著這一圈的士卒們探頭探腦,吃肉的人嘴上一圈油光,也叫人眼饞到恨不得把眼珠子貼上去。
這么大動靜,時時刻刻待在軍營里的穆駿游不知道是不可能的。
他下午等人散去大半后過來瞅了幾眼,同杜宣緣說了幾句話后便走了——目睹這一切的其他士卒們都盼望著穆將軍學(xué)著點。
穆將軍也確實學(xué)到了。
回鄉(xiāng)
相似的體能訓(xùn)練,截然不同的伙食待遇,盡管穆駿游已經(jīng)自掏腰包為士卒們增加了點兒葷腥,可每每瞧見一旁那十個人吃得山珍海味,總叫人眼放綠光。
杜宣緣一點兒沒在軍營里攪動是非的自覺,正大光明的做著這種近乎挑撥離間的事情。
不過話說回來,追隨穆駿游多年的士卒若是能因為這點兒小事,便對這么些年一直生死與共的將軍心生怨懟,那恐怕也稱不得“人”了。
安南軍拔營的日子定在十月立冬前后,是秋收陸陸續(xù)續(xù)結(jié)束的日子,屆時動兵不會影響最為重要的收獲之時。
蒼安縣地處山南,溫度適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