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春硬著頭皮,不敢露怯,向這些人行禮問好。
在場官員并不在乎她的行禮姿勢標(biāo)不標(biāo)準(zhǔn),甚至不會將過多的注意力放在這個明顯十分青澀的小丫頭身上。
他們當(dāng)然對這個遠(yuǎn)赴千里之外上任,還帶著幼妹的新御史更感興趣。
眾人閑談幾句,對雙方都有了初步的印象。
這時忽有一名隨從上前,在一官員身邊耳語幾句,那官員神色驟然一沉,皺著眉頭向周圍同僚告罪,自己快步出門去。
“……西梅鎮(zhèn)那樁案子……”
有議論聲傳到杜宣緣耳中。
她目光微凝,笑望向方才說話的人,道:“貴地縣令勤勉,縱是散值后一有公務(wù)仍是立刻動身。”
有人“嗨”了一聲,撇嘴道:“麻煩事罷了。”
“麻煩事?”杜宣緣面露不解,“可是什么要緊的事情?”
“不是什么要事?!蹦侨藬[擺手,“一樁殺夫案,無知婦人精神失常,夜半害了丈夫性命!”
杜宣緣愕然道:“竟有這樣的事情?”
這一副涉世未深的愣頭青模樣成功引起旁人的敘事欲望,便隨口對她道:“也是那愚婦糊涂,不慎流產(chǎn)卻怨懟到丈夫頭上,竟半夜趁丈夫熟睡將人砍死了,你說這人也真是奇怪,年前還拼盡一切帶丈夫不遠(yuǎn)萬里求醫(yī)……”
阿春聽入了神,下意識開口問道:“其中可是另有隱情?”
在場諸人面色一沉,將她又嚇退去。
有人道:“沒什么隱情?!?/p>
言罷,又隨口提了幾句這幾天的天氣、其他人的近況,試圖將這個話題揭過去。
可杜宣緣卻開口:“既然事實明確,按大成律法辦就是,又有何糾結(jié)難處?”
“這……”身旁的官員面面相覷。
他們突然意識到,這位路過的年輕人,是新任的督軍御史。
只要占“御史”二字,行監(jiān)察之職,官場老油條也就罷,自個兒知道什么該聽、什么不該聽,像這種愣頭青最難纏,叫她好奇起來,保不齊會牽扯出什么麻煩。
眾人還是你看我、我看你,終于有人朝杜宣緣小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