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他瞄了眼杜宣緣,莫名生出些“這家伙居然會干干脆脆地說明情況”的念頭。
“所以當(dāng)日你們被吳王扣押,除了福樂郡主的原因,更因為你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
杜宣緣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孫見松思索著道:“吳王肯將你們放出去,是你們假意奉承?”
若是叫吳王以為他們達成合作將穆駿游一行人,脫困后不再理會吳王,也難怪現(xiàn)在吳王氣急敗壞,屢屢向穆駿游送信令他前來姜州議事。
“議事”——孫見松腦海中突然閃過某個念頭。
“如今還在僵持?!倍判壍脑挻驍嗨乃悸?,“吳王還扣押著山南三個刺史,山南三州還在向吳地提供余糧,許多話無法明說。一旦撕破臉,吳王不一定會對朝廷命官動手,但遭殃的一定是吳地百姓?!?/p>
“進退兩難,爾等又當(dāng)如何?”
杜宣緣笑道:“看似進退兩難,可出路早已給到。”
“你們想做什么?”孫見松緊盯著她。
“我來此地其實是為了兩件事?!倍判壔赝^去,雙眸里盛著一碗清澈的金色流光,“其一,問將軍一個孰輕孰重的問題,方才已經(jīng)問出,現(xiàn)在也獲得了答案?!?/p>
“其二,來問問死者,他真正的死因?!?/p>
動搖
吳王府中戒備森嚴。
早在穆駿游第二次找托辭拒絕吳王,不肯回到姜州的時候,這三位山南的刺史便被限制行動,軟禁在院子里。
今日吳王又令他們前往前廳議事。
這些日子時不時就把他們叫去,除了他們仨,還糾集了吳地的官員,吳王一般不出面,由這些“同僚”對三人進行明里暗里的勸說與敲打。
三人只有這種時候能碰一場面。
他們相互對視一眼,雖然知道吳王八成不會無故私殺朝廷命官,可被軟禁在此多日,總還是心有忌憚。
在去前廳的路上,三人小聲交談著。
“咱們被關(guān)在這兒,外邊的消息進不來,咱們的消息遞不出去,如何是好?”
“不知二位是否發(fā)現(xiàn),這段時間咱們將吳地的刺史挨個見了個遍,卻一直不見王刺史?!?/p>
另外兩人齊齊看向他。
他下意識回避他們視線,遲疑著說:“我們?nèi)绾文芎V定,自己不會有性命之危?”
二人一嚇,道:“不會……”
“天高皇帝遠的?!彼麎旱吐曇簦扒也恢膺呝c災(zāi)的情況如何,若穆將軍與吳王撕破臉,不顧吳地百姓死活,萬民生亂,屆時將我等投入亂軍中,焉能自保?”
他又自嘲一笑:“說不準(zhǔn)咱們死后還能追加個身后名呢?!?/p>
這種毫無根據(jù)、杯弓蛇影的言論,落在被軟禁多時、惶惶不安的人耳中,竟奇異的勾起人心隱憂。
他們心思各異,也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