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是個不識好歹的人。
杜宣緣從來沒主動找過陳家的麻煩,是陳家人先看杜宣緣頗有成績,仗著宗法孝道以勢壓人。
這次陳父前來,無非就是看杜宣緣升官發(fā)財,想借著“父親”的身份蹭一蹭風。
看架勢是想打感情牌挽回父子情分。
但陳仲因回憶著方才的對話,心覺也沒多少情分可以念叨。
恐怕連父親自己,也很難從往日嚴苛的“教育”中尋到幾分溫情,說來說去也不過是拿父權與規(guī)矩強壓,試圖把那個記憶里懦弱的孩子栓回自己身邊罷了。
陳仲因心里頭凄涼極了,面上也是一片凄風苦雨。
“心里難受?”杜宣緣又問。
陳仲因抿唇,悵惘著說:“生我養(yǎng)我,撫我長大,終究是……血濃于水。”
“血濃于水的話,那就認回陳家咯?!倍判壭θ葺p快,“反正以我的升遷速度,陳家人恐怕巴不得我跟他們的往日恩怨一筆勾銷?!?/p>
陳仲因聞言,立馬搖頭,道:“杜姑娘現(xiàn)在就很好。我的意思是,沒必要和陳家牽扯上。父母生養(yǎng)我,我不思供養(yǎng)父母,是我之過,與杜姑娘無關?!?/p>
那是杜宣緣掙來的功勛,與他陳仲因沒有任何關系,他怎么可能要求杜宣緣為陳家的光耀門楣添磚加瓦?
杜宣緣突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臉。
“去年可是陳家人自己說的要斷絕關系?!倍判壱粨糁罅⒖坛肥郑愔僖蚨紱]反應過來,“你若是愧疚,我便為二老奉上千兩黃金,可保他們晚年無虞,就當是酬謝他們十幾年的養(yǎng)育之恩。”
陳仲因正撫著面頰呢,聞言驚詫地看向杜宣緣。
“不過這筆錢我可不白出?!倍判売盅咐撞患把诙畡?,捏了把陳仲因另半邊臉,看著他呆怔怔的神情“嗤嗤”笑道,“這筆錢算你欠我的,你得還。還不起就……”
她指尖點在對方的心口,感受到指尖傳遞而來那擂鼓般的心跳。
“肉償?!?/p>
等杜宣緣施施然進屋去,陳仲因還呆若木雞地杵在門口。
他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杜宣緣剛剛說的那兩個字是什么意思,就是腦袋暈乎乎的,連走路都有點打飄,腦海中聯(lián)想到的某一些畫面更是不堪入目。
陳仲因下意識伸手捂臉,發(fā)現(xiàn)自己臉上燙得驚人,也再難回憶起方才杜宣緣捏的地方在那。
這定是杜姑娘的陰謀。
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不可言說的東西,哪里還顧得上找“欺負”人的家伙討要公道!
。
“傳播這樣的謠言做什么?”薛景皺眉,“那些成精的家伙哪個看不出來這些?!?/p>
“當然不是給他們聽的?!倍判壭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