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27章 裂了（第2頁）

一人一機(jī)對話之間，方九已經(jīng)抓起了那塊鐵片。

一瞬間。

饑餓、冰冷、麻木、恐懼、刺痛……混亂的負(fù)面情緒沖進(jìn)方九的腦海。

這讓方九想起自己之前接觸那些怨念幻象的時候，類似的負(fù)面情緒也會如海浪般襲來。

但是這次不同。

這些情緒是那樣清晰，那樣純粹，并不是轉(zhuǎn)瞬即逝地從方九腦海中閃過，而是切切實實地像野獸的利爪般在他的靈魂深處留下千百道爪痕。

方九眼前的視界遭到?jīng)_擊而破碎，像是玻璃被鑿了一拳，在無數(shù)的裂痕背后，一道道藏匿在黑暗中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這些目光有的鋒利有的猙獰有的痛苦有的扭曲，仿佛無數(shù)把尖銳的小刀在切割方九的肌膚……

伴隨著這些混亂的視線，大量支離破碎的囈語在他耳邊響起。

“不要……不要……”

“救救我?！?/p>

“把他留下，求求你……”

“你到底是誰？”

方九眉頭緊鎖，還沒來得及思考這些囈語的背后含義，視線前方就開始浮現(xiàn)出成千上萬道數(shù)也數(shù)不清的幻影。

他看到一道模糊的人影被繩索絞死，掛在一棵歪脖子樹上，而窒息的痛苦感同身受般沖進(jìn)方九的腦海——他有那么一瞬間覺得自己的喉嚨被夾斷了，整個人仿佛被浸泡在真空區(qū)域里，難以言語的痛楚沖擊著他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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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了

這場精神世界的絞刑尚未結(jié)束，方九又看見一道人影被攔腰砍成兩半，于是腰斬的痛苦也跟著鉆進(jìn)意識深處——方九幾乎能感覺到自己的腸子被重力扯了出來，切面處的血液匯聚成鮮紅的溪流，緩緩淌了出來。

墜亡、毒發(fā)、休克、溺死、車裂、焚燒、槍擊……各種生理意義的死法和感受接二連三地沖向方九。

他好像在剎那間體驗了數(shù)種死法，每一種對于常人來說都是難以承受之痛。

然而不知是方九對死亡早已脫敏，亦或者他的精神力量早已強(qiáng)大到超凡的境界，這些死亡經(jīng)歷對他來說并不那么痛苦，甚至還滿足了方九很大一部分的好奇心——起碼他現(xiàn)在知道溺死焚燒毒發(fā)這些死法到底是什么感覺。

他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在回去之后寫一本書，名字就叫《死法體驗大詳解》，靠著里面真實的內(nèi)容說不準(zhǔn)還能大賺一筆。

就在方九一邊接受各種死法一邊琢磨能不能把死法體驗?zāi)萌プ儸F(xiàn)的時候……施加在他身上的生理性痛苦突然消失了。

方九開始見證其他人的死亡。

他親眼看到一道矮小的，孩童似的影子被疾馳的火車撞得四分五裂。

原本方九對于這一幕只覺得殘忍和同情，但讓他始料未及的是，他的心中突然涌現(xiàn)出仿佛永無止境的悲傷——那慘遭火車撞擊而亡的孩童似乎與方九密切相關(guān)，是方九極其在乎的人。

他沉浸在海嘯般的悲痛中，又在下一刻緩過神來——不對啊，他根本沒有特別在意的小孩啊。

然而，盡管方九已意識到這股悲傷的來源莫名其妙，但情緒卻還是清晰地烙印在他的精神世界中。

隨后各種各樣的人影在方九面前死亡或者生不如死……而每一個人都是方九生命中極其重要的人，即便方九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但還是被植入了這種印象，以至于他被迫觀看著各種重要之人的慘狀，甚至其中幾次對方還是因方九而死，罪惡感和悲傷一起化作利刃，凌遲著方九的意識。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