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琬搖頭,她垂下眼來。“沒有…我只聽到他們說…說漢奸當(dāng)什么…”
漢奸當(dāng)誅,這是巴黎組之前就商定好的口號。
在俞琬之前,君舍已把船上的人訊問過一圈,所有證詞都對得上,當(dāng)時他還奇怪那句“有幾句體己話要說”是什么意思,現(xiàn)在全明白了。而那幾個華僑也確實說過,聽到了“漢奸當(dāng)誅”。
看那含淚的小鹿眼睛,這小兔分明被嚇壞了。
君舍心頭浮起些許愧疚——畢竟讓一個剛經(jīng)歷生死的女孩接受盤問,還親口回憶不堪的經(jīng)歷,的確稱不上紳士所為。
但另一種情緒又在暗處滋長起來,她愿意在她的男人不在場的情況下,同他單獨分享秘密,這秘密還是個稱得上有些難啟齒的那種。
“小女士放心。有的人呢,死了也算活該?!?/p>
棕發(fā)男人走到床頭,目光落到她脖頸,那里脆弱得很,他突然想知道,那天她留在割喉照上的香,是不是從那散出來的。
在要俯身那刻,又打住了。
“好好休息,我會盡力找到兇手的。”
死了也算活該?女孩很難想象這句描述,竟是從追查兇案的蓋世太保嘴里說出來,還有君舍最后那句話,怎么聽怎么奇怪。
棕發(fā)男人如愿看到女孩一會兒驚訝一會兒茫然的表情,這小兔逗起來,呵,總是那么有趣。
案件拼圖終于完整,他本該輕松的,可轉(zhuǎn)身時,又覺得有些悵然?好像丟了什么重要的東西似的。
君舍走后,俞琬才感覺自己可以真正呼吸了。
“他同你說什么了?!笨巳R恩的聲音低得危險,帶著雄性生物在領(lǐng)地受威脅時特有的警覺。
女孩傷后本就虛弱,應(yīng)付完這狗鼻子的蓋世太保,就像被刀逼著做完十場手術(shù)似的——精疲力竭。而這時,饑餓感才從翻攪的胃里傳過來。
她并不想讓男人擔(dān)心,更不愿同他撒謊,女孩眼睛微闔著,懨懨地縮進(jìn)他懷里。
“他問了那晚發(fā)生了什……”女孩發(fā)頂蹭著他的下巴,“赫爾曼,我餓了,你喂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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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俞琬住院的第七天,也是最后一天。
晨光熹微,床頭柜上放著本翻開的《悉達(dá)多》,書頁隨著微風(fēng)顫動。
這幾天,女孩受到了男人笨拙卻又最用心的照顧,那雙慣于握槍的手,總把蘋果削得坑坑洼洼,又堅持把果肉一塊一塊喂給她,也會在輸液時,用掌心暖熱冰涼的藥液。
每天睡前,他還要偏要給她讀詩,和對小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