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慌。不能攔。不能表現(xiàn)出任何異常。
她必須…像個真正一無所知的人那樣,帶著困惑看著這一切。
“長官?”俞琬仰起臉,聲音比剛才更軟些,“樓上…也需要檢查嗎?”
她眨了眨黑眼睛,仿佛真的只是感到不解,而不是在害怕他們即將觸及的秘密似的。
可身體卻像是有自己的主意。
她的雙腿竟不受控地向前邁了幾步,雙臂微微張開,像一只受驚后羽毛蓬起,卻仍試圖保護幼崽的雀鳥,擋在了比她高大許多的男人面前。
他會上樓嗎?他會發(fā)現(xiàn)嗎?
她平時很小心,小周被跟蹤后,那些文字上的東西能燒的都燒了,能記的都記到腦子里了,可那本密碼本,是溫兆祥臨走前拿給他的。
而偏偏就是這套更復雜的密碼,因著這些日子總被噩夢纏得心神不寧,白天病人又太多,晚上要讀信寫信,真正躺床上的時候,腦子已昏昏沉沉看不進任何東西了。
明天,明天一定背熟燒掉,俞琬總這樣告訴自己,直到此刻。
此刻,整個診所的空氣都凝固了,呼吸滯在喉間,連窗外陽光都像被凍結(jié)了似的,就這么停在窗欞上。
完了。
她幾乎能預見那黑衣男人會如何粗魯撥開她,皮靴踏上木質(zhì)樓梯,然后…
然預想中的劫難并未降臨。
下一刻,那人嘴角竟牽了一下,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自量力的可愛玩笑似的,他近乎紳士地欠了欠身,輕巧轉(zhuǎn)了個彎,繞向樓梯后面去。
女孩僵在原地,一種劫后余生般的恍惚感攫住了她,
洛塔爾此時才氣喘吁吁跟了上來,“長官,這里很安全,我一直守著的…連只野貓都沒放進來…很安全……”
那人只充耳未聞。
“這個,”黑衣男人在通往后院的門前停了下來,隨手敲了敲門板?!版i舌磨損嚴重,一腳就能踹開,木質(zhì)疏松,毫無防御能力?!?/p>
幾乎同時,另一個蓋世太保也不知從哪轉(zhuǎn)了出來,“樓梯間的窗戶,朝小巷的那一扇,插銷松動,窗框有撬痕,簡直是在邀請竊賊光臨。”
……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羅列著這棟小樓的各種“破綻”,語氣平靜得像在品評一道被拆解了骨肉的圣誕節(jié)烤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