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琬不知道的是,對她來說方才那些“悄無聲息”的動靜,在一位反偵察經(jīng)驗豐富的指揮官眼里,簡直像是小貓在撓門,朝他拿大喇叭廣播著“我來了”。
在她小云朵似的飄到門口沒一會兒,他就從那些背景雜音里捕捉到了一切。
女孩偷看他的時候,他也在偷看她。
白白的一抹小身影坐在門口,眼神有些放空,跟在森林里迷路了似的。
電話里,布勞希奇上將還在喋喋不休人民審判庭在后續(xù)定罪中的重要性,克萊恩卻已然有點心不在焉了。
末了,金發(fā)男人做了個在某些人眼里堪稱幼稚的戰(zhàn)術轉移,借起身拿文件的動作,不動聲色移到了一個她看不見他、他卻能剛好能透過書架縫隙看到她的盲區(qū)。
只一會兒,門外就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她似乎發(fā)現(xiàn)他不見了,小鼻尖膽大包天地朝門縫里又探了探。
嘖,偵察兵試圖潛入指揮部。
看著她那副想靠近又不敢、只能守在門邊的模樣,克萊恩的心臟又像是被什么不輕不重搔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在女孩還滴溜溜轉著黑眼睛找人的時候,男人已然和夜間狩獵的金錢豹般,沿著橡木護墻板潛行到了門邊,直到最后,他故意加重了腳步聲,像是伏擊戰(zhàn)的前哨。
“噠噠!”
俞琬顯然沒料到門會被這么打開。
光線驟然灑進來,男人的高大身影逆著光,她看不清表情,只覺得他肩線寬得幾乎占滿整個門框,像座突然立在面前的山。她像被抓包的孩子,臉頰霎時緋紅,連耳尖都燒了起來。
克萊恩垂眸看她,湖藍色眼底裹著明晃晃的笑,他伸出手,用指背輕輕蹭了蹭她發(fā)熱的耳垂,動作是極寵溺的,語氣卻故意帶著幾分審問。
“意圖擅闖軍事禁區(qū),”他一本正經(jīng),“是不是該交代作案動機?”
俞琬眼睛瞬時睜得溜圓,她,她哪里擅闖了?她明明只是看看就走,連門檻都沒跨過去??杀凰@樣居高臨下注視著,突然就有那么心虛。
“我、我就是路過……”她聲音越來越小,眼神飄忽,最后幾個字軟得幾乎要融進地板里。
嘴硬。
男人眉峰微挑,故意俯身湊近了些。他本就高大,這樣一彎身,幾乎將女孩圈在門框與自己之間,高挺鼻尖離她額頭不過寸許,兩人溫熱的呼吸纏在一起,纏得她心頭發(fā)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