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夫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的嫡女,竟在哭求著要嫁給他永寧侯府的一個死人?
莫說裴臨允已是個死人,即便他還活著,這門婚事也是嫣兒低嫁!合該是他裴臨允三跪九叩在她宴府門外,苦苦哀求她將女兒下嫁!
作孽…這真是作孽?。?/p>
護院面無人色,冷汗涔涔,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是、是大公子……他拿著您的對牌和鑰匙開了庫房,聲稱是您的意思……還請動官府胥吏現(xiàn)場清點,將所有陪嫁都……都明明白白地寫進了嫁妝單子?!?/p>
“如今,怕是已經(jīng)在官府備案了?!?/p>
宴夫人:宴禮那個逆子!
“回城!”
“以最快的速度回城?!?/p>
無論如何,她都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她的嫣兒守寡啊。
這天寒地凍的,風(fēng)還這么大。
也不知道侍奉嫣兒的那些婢女們,記不記得在嫣兒穿著的嫁衣外再披上一件厚實的狐裘御寒
還有,也不知嫣兒她動不動隨機應(yīng)變,跪在一個避風(fēng)的地方,時間安排受些苦楚,也少折騰那副瘦弱的身子骨兒。
宴禮那個糊涂東西,又是否知道在宴嫣受人指點時,牢牢將她護在身后。
對宴嫣的牽掛成了天大的事,什么宴大統(tǒng)領(lǐng)、什么后果考量,在此刻都顯得無足輕重。
宴夫人已全然顧不上思量宴大統(tǒng)領(lǐng)得知此事后會如何震怒。
城門口。
宴禮的貼身小廝遠(yuǎn)遠(yuǎn)望見宴夫人的馬車,便快步趨近,深深一揖,而后雙手將一封書信高舉過頭頂,恭敬呈上。
“夫人,此信乃大公子與姑娘親筆所書,命小人在此等候,務(wù)必呈交夫人親啟?!?/p>
“姑娘特意囑咐,說她心底最真切的期盼與余生所想,已字字真心,盡書于信中。她懇請您……念在她終于鼓起一絲活下去的勇氣和念頭的份兒上,成全她這唯一一次的任性。”
宴夫人掀起車簾,目光落在信封上那熟悉的字跡時,手幾不可察地一顫。
母親親啟……
兒宴禮、女宴嫣敬上。
薄薄一封信,此刻在她手中卻重逾千鈞,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嫣兒終于有想活下去的勇氣和念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