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剛拐出大理寺所在的巷子,便緩緩停下了。
“姑娘,是榮國公府的馬車。”
裴桑枝聞言,疲憊的容顏上驟然煥發(fā)出一抹鮮活的神采,宛如一片枯寂的荒原上,忽地生出一株紅花綠葉的樹。
她記得,榮妄一身紅配綠的袍子,依然能穿得那般灼灼其華,風采驚心動魄。
好看的緊。
就在裴桑枝掀起車簾的剎那,榮國公府的馬車的門也自內(nèi)推開。晨光熹微中,榮妄那張堪稱人比花嬌的面容,連同他明艷赤誠的笑容,就這樣不期然撞入她的眼簾。
如朝陽破曉,沒有一絲預兆,亦沒有一絲緩沖。
誰說看一張臉看久了、看膩了,再驚心動魄的容顏,看起來也會變得稀疏平常。誰說山珍海味吃多了,就想嘗嘗清粥小菜。
她看不膩。
她也吃不膩。
時至今日,時至這一刻,她看到榮妄,心下依舊是一顫一顫的,依舊有那種種子悄然破土而出,長出嫩芽,在春風中搖曳的悸動。
這么、這么好看的美人兒,是她裴桑枝的呀。
她清清楚楚的感知到,她的心因榮妄的出現(xiàn)而“砰砰砰”的快速的跳著。
心動,無所遁形。
她想,人就是要靠瘋狂愛上什么東西來保持生命力的。
她承認,她就是瘋狂的想將榮妄占為己有。
看著榮妄的笑臉,裴桑枝也情不自禁地彎起嘴角,笑意一點點舒展開來,變得愈發(fā)燦爛明媚。
滿身的疲憊,悄然消散,無影無蹤。
裴桑枝也沒有故作矜持,踩著矮凳下了馬車,站穩(wěn)后便提起裙擺,向榮妄小跑而去,步履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恰似倦鳥尋到了它的歸處。
她伸手圈著榮妄精瘦的腰,腦袋倚在榮妄的心口,仿佛只要這樣,哪怕一句話都不說,她的心都格外安寧,她的精力都能源源不斷的恢復。
榮妄抬手,輕輕撫過裴桑枝的如云烏發(fā),嗓音浸潤著溫柔,又帶著他特有的清朗:“累壞了?”
“我?guī)Я嗽缟艁恚恢覀儎诳喙Ω叩拇竺θ?,能否賞個光,撥冗陪我稍用一些?”他語含笑意,細心安排道,“用完膳,就在車上歇息片刻養(yǎng)養(yǎng)神,之后我送你去養(yǎng)濟院?!?/p>
裴桑枝仰起臉,望進榮妄那雙好看的丹鳳眼里,聲音溫軟得如同夢囈:“見你之前是累的,可見到你的那一刻,所有疲憊都不翼而飛了,力氣瞬間就注滿了?!?/p>
“這可不是嘴貧,這是真心話?!?/p>
“比珍珠還真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