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肺好像在爆炸的邊緣,他大口喘著氣,神智一下子回籠,還沒等清醒幾分,被踹到在地的何春生慢慢爬起來,“宋綿綿?是上次你帶回來那姑娘?”
何厭不答。
“不說?好!能跟著你的,也不是個好人,我這就去你們學校,我要把她跟你睡了一晚的事情說出去!”
地上的人終于有了動靜。
“你…你敢!”
何春生像得到了什么把柄似的,笑的無比陰險,“我怎么不敢!你們一對狗男女!我要讓她做不了人,一人一口唾沫淹死她!年紀輕輕就是個浪貨!”
何厭皺眉,抓著地上的東西就砸了過去,沒看清是什么,只聽到何春生捂著額頭喊殺人了,然后就要來掐死他。
他倦了,認命了,這都是他的債。
“我替你還?!甭曇羲粏〉牟幌裨?。
這四個字一出來,何春生立馬扔了手上的棍子,“早這樣多好,受這個罪,你啊!就是我何家的一條狗,乖乖聽話就行了?!闭f完,何春生立馬去跟麻將館的人報喜。
何厭錢不夠,剩下的寫了欠條,摁了手印,那群人才走,何春生進堂屋轉了一圈,確保什么都賣不了以后,才罵罵咧咧的出門,剛要邁出去,被何厭喊住。
“最后一次。”
何春生轉過頭,用看垃圾一樣的眼神看著何厭,“你欠的債,兩條人命,你就是死一千次都還不了!”
何厭沉默了會兒,再次開口,“別去找她?!闭Z速慢,聲線低壓著,帶著點兒疲憊和很深的無力感。
何春生冷哼,“沒想到你這種人還有人要,不過你倆都不是好鳥,一樣被戳脊梁骨,一樣死了都不覺得可惜!”
何春生走了。
何厭順著門板滑下去,逐漸癱在地上,他閉眼抬手,手背搭在眉骨上,手臂連著指尖都在抖。
“是??!我這樣的人,怎么配拉她的手?!?/p>
周一早上,何厭準時出現(xiàn)在學校,不管發(fā)生什么事,就是天塌下來了,何厭也會按時上學,至于個中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剛到教室,就看到了桌子上的包子和牛奶,書桌上有著便簽,“恩人,趁熱吃?!?/p>
宋綿綿的字像樹杈一樣,過于骨感,沒有圓滑的筆畫,何厭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早餐,包子還冒著熱氣,牛奶的管已經(jīng)被插進去了。
做什么小媳婦樣,何厭可忘不了她打人的時候,暴躁的小獅子。
喝了東西,吃了包子,難得的上課鈴一響何厭沒有立馬倒下去,而是拿了本數(shù)學書,支著頭,一偏,在聽課,臺上的數(shù)學老師拿粉筆的手都有點發(fā)抖,何厭竟然在聽她講課!小蜜蜂調最大音,數(shù)學老師把冷冰冰的公式講出了一股子柔情。
何厭真的不明白,這么簡單的東西,隔壁那小孩怎么就學不會呢?
下課鈴一響,宋綿綿就打開窗戶,恨不得把頭伸出去,可就是看不到何厭,鑒于她現(xiàn)在令人矚目的地位,不好意思隨意走動。
好不容易到了體育課,兩個班一起上的,宋綿綿一直磨蹭到最后,一看沒有人了,立馬蹦出來去找何厭。
何厭趴在桌子上補眠,他跑不了操,告了個假,體育委員見怪不怪,也沒回復他,何厭無所謂,反正這個班的人從不跟他搭腔。
回到座位,拉上窗簾,剛趴下,后門就被推開,宋綿綿躡手躡腳的進來,看著桌子上的人靜靜的趴著,陽光打在窗簾上,泄下來藍色的光通通照在何厭的身上。
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何厭偏了個頭沒理,可這人一直不動,何厭揉了揉頭發(fā),眼睛還帶著一點兒睡意,“看夠了沒?”語氣不善,看來心情不好。
宋綿綿笑的跟個小孩似的,邁著矯揉造作的步伐一點點靠近,坐在他前面的位置,輕輕開口,跟對小寶寶說話一樣,“何厭,你會發(fā)光,還是藍色的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