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福不敢再多言,連忙爬起來,躬著身子,迅速退出了御書房。厚重的殿門在他身后無聲地合攏,隔絕了內外。
書房內,只剩下夏岐銘一人。
他盯著奏折上的文字,卻一個字也沒看進去。指間的朱筆,久久懸停,最終,被重重地擱在了筆山上。
皇后這次突然到訪后就仿佛銷聲匿跡了,未找夏岐銘對峙,也沒有勸諫,甚至十五也以身子不適未留宿夏岐銘。
日子如水般匆匆流過,轉眼間就到了夏末。窗外的蟬鳴也帶上了幾分倦意。
“姑娘,您瞧,”紫畫指著窗外御花園的方向,“奴婢剛才去小廚房路過,遠遠瞧著那御花園池子里的蓮子長得可真好,鼓鼓囊囊的,看著就喜人?!?/p>
“等過些日子園子里采撈了,奴婢想法子讓小順子給咱們弄點新鮮的來,給您做蓮子羹,或者新鮮的蓮蓉點心,可好?”
寧櫻正低頭繡著一件內衫,聞言抬起頭,臉上露出真切的笑意:“是嘛?那敢情好,我可有口福了。紫畫你的的手藝,總是好的?!?/p>
自從被悄悄安置在這養(yǎng)心殿的后殿,寧櫻幾乎沒怎么踏出過這個院子。
倒不是夏岐銘明令禁止,只是寧櫻自己心里清楚,她這身份不明不白,不b在莊子上自在。
皇g0ng處處是規(guī)矩,哪能像從前那樣,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紫畫,你來瞧瞧,”寧櫻放下針線,拿起一件剛完成大半的素se中衣,指著衣襟上幾竿清雅的竹枝,“我這竹枝繡得如何?針腳可還勻稱?”
紫畫湊近仔細瞧了瞧:“姑娘這手藝是越來越好了!這竹子瞧著就有jg神,疏密也得當。不過啊……”
她拖長了調子,帶著點促狹的笑意,壓低聲音道:“奴婢瞧著,姑娘就是繡個歪歪扭扭的竹葉子,只要穿在皇上身上,皇上也是極ai的。您忘了剛進g0ng那會兒?您頭回給他做的那件中衣,袖口都縫得有點歪,皇上不也天天穿著,寶貝得跟什么似的,還夸那歪針腳是‘別致’呢!”
寧櫻被她提起往事,臉上飛起紅霞,啐了一口:“你這丫頭,凈胡說!那會兒……那會兒是手生罷了?!彼焐戏裾J,眼神卻不由自主地柔和下來。
“姑娘,說真的,在莊子上那會兒多快活啊。奴婢還記得,去年夏天也是這時候,咱們在莊子后頭的野塘子里采蓮蓬,您膽子大,非要自己撐小船,結果差點栽進水里,把奴婢嚇得魂都飛了!后來還是莊頭他們幫著采了一大筐,就在塘邊現(xiàn)剝了吃,清甜清甜的,b這御花園里jg心伺候的蓮子,滋味倒也不差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