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我說有呢?那些罪行我都有呢?”
宋綿綿咬著嘴唇,像在蓄力,“不會的,你是那么好的人,絕對不會的?!甭牭胶眠@個字眼用在自己身上,何厭笑了,“好?”
“綿綿,我從來都不是個好人,薛清說的沒錯,我暴躁易怒,睚眥必報,手段狠毒,而且最重要的,我沒有心?!?/p>
話音剛落,宋綿綿抱在何厭腰間的雙手突然被掰開,他順勢退后一步,“宋綿綿,我就是個混蛋,別對我抱有太大希望,我死無葬身之地都洗不清這一身的冤屈。”
看到宋綿綿眼里的詫異,何厭滿意的騎著車走了,一個眼神都沒有留給她。宋綿綿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覺,這種模棱兩可的感覺讓她很恨自己!為什么她不能回來的更早些,在何厭孤立無援的時候,在他無家可歸的時候。
可是遲了就是遲了。
少年的心門關了就再也開不了了。
何厭騎著車再次進入工地,帶上安全帽,做著最累最臟的活,不發(fā)一言。
后來有人問何厭,為什么寧可讓宋綿綿誤會自己,也不告訴她真相,如果時光倒流,歲月重來,他愿意對宋綿綿說出當年的真相嗎?
何厭搖頭,“我不愿意,那些過去太臟了,而她太干凈了,我舍不得她碰?!彼浪尉d綿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性格,也知道她為了自己什么都什么都豁的出去,可是,他豁不出去啊!這個世界上對他好的人有且僅有一個,她很特別,他豁不出去。
一個人掉到泥里就可以了,要是再拉一個人下來的話,就罪過了,何厭不是個好人,可恰好還有點良知。
因為宋綿綿忘記掛斷通話,蘇一清聽了整個全程,她為自己的朋友而感到悲哀,沒有想到何厭會間接承認那些臟事。
聽筒里傳來嗚咽的聲音,是宋綿綿,她咬緊自己的手臂,可悲傷從眼里跑出來,跑遍她的全身,最后刻在心里。
蘇一清隔著三千五百公里安慰她,“好了,綿綿,如果你過不去自己這關,就,就當他浪子回頭吧!好不好?”
“你們都錯了,你們都錯了!何厭他什么都沒有做!他幾年前根本就沒有認罪,為什么?因為他沒罪,沒罪你知道嗎?”一向溫順的人忽然發(fā)了瘋,蘇一清嚇的不行,還想說什么,對面已經(jīng)掛了電話。
他用著最淡薄的口吻,把自己最痛的傷疤暴露在陽光之下,為了什么!“為了我!他不想拖累我!他想用謊言嚇退我,根本沒門!”
我死而復生,走過黃泉,踏過奈何,到黑暗尋找你,并不是只想給你一個擁抱,我要拉你走出來,讓你逍遙人間,沐浴陽光,嘗遍這世間所有的快樂與溫暖。
就因樣,風平浪靜的過了兩天,何厭依舊每天去學校點個卯就撤,宋綿綿也沒有刻意的去見他,只是他的桌子上永遠有一杯溫水,有時泡著菊花,有時泡著決明子,但是那個水杯沒有被它的主人拿起來過。
這天,當數(shù)學老師把公式的推導過程洋洋灑灑的寫滿了整個黑板,宋綿綿抄的手筋都要斷了的時候,后門突然出現(xiàn)一個腦袋,那個腦袋慢慢挪動,一直挪到宋綿綿的桌邊,大家都沒有注意到,腰間有點癢,處于靈魂回路重組狀態(tài)的宋綿綿不經(jīng)意的一低頭,當即大叫,“啊啊啊啊!一清!”
蘇一清恨不得捂死宋綿綿,往事重現(xiàn),這豬隊友,“宋綿綿,馬上閉嘴,要不然老娘咬死你!”
宋綿綿察覺到自己失言,立馬捂住嘴,可是太遲了,神圣的推導過程被打斷,數(shù)學老師不悅的看著宋綿綿的方向,微微抬手,宋綿綿和蘇一清不情不愿的站了起來,數(shù)學老師叉腰,“好??!又是你倆,一個月不出一回幺蛾子就渾身不舒服是不是?”數(shù)學書啪的被扔到桌子上,揚起一陣的粉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