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宋綿綿是飄回宿舍里的,腦袋里只有何厭的那句話,插上了翅膀,飛在了她周圍。
蘇一清也不明白,冥思苦想了一路,“他,他到底什么意思?。≌f什么話了,怎么就說話算話了,說歸說,看我家綿綿干什么呀!”
林奈一也是男生,他當(dāng)然知道這句話什么意思,也能猜出來何厭之前對宋綿綿說了什么,不過何厭不宣之于口,他又何嘗不是呢!喜歡的姑娘在身邊,天天當(dāng)哥們處。
“別想了,有時間還不如想想你的歌,到底要唱什么?千萬別難忘今宵了,李谷一老師在我心里才是這首歌的特定主人,你就別破壞我的童年了?!?/p>
“切~”蘇一清一臉不屑。
突然想到秦言心也在練習(xí)唱歌,感覺長的比她這個專業(yè)的還要好聽上幾分,這可不行!為了在初賽中脫穎而出,蘇一清精心設(shè)計了一晚上,歌曲重新篩選了一遍,終于確定了一首歌。
第二天早上,蘇一清基本是飄過來的,大大的黑眼圈顯示著她的辛苦,而她的同桌,宋綿綿,也頂著個碩大的黑眼圈,看起來也困得不行。
姐妹同款黑眼圈,蘇一清笑宋綿綿,“你怎么也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你是想男人想瘋了?”宋綿綿一下子被戳中心事,害羞的別過臉,“說什么呢?你又為什么有黑眼圈?”
蘇一清換了個胳膊枕著,聲音悶悶的,“不爭饅頭爭口氣啊!我非把那個小賤人給比下去,什么東西!竟敢在我面前放肆,那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我非把她尾巴剁吧剁吧喂豬!”
“你要唱什么?”
蘇一清打了個哈欠,“南屏晚鐘。”
后來,大家都沒有想到,在蘇一清的婚禮上,放的就是南屏晚鐘這首歌,不同的是,當(dāng)時蘇一清是唱給大家聽的,而婚禮上,她的愛人是唱給她一個人聽的,且只唱給她。
秋季恍恍快要過去,何厭來學(xué)校的時間越來越短,而宋綿綿學(xué)習(xí)的時間越來越長,既然那個少年沒有想未來,那她就先去未來,豐滿羽翼,起碼不拖累他,還能在他活的透不過氣的時候拉他一把。
秋天的晚霞和微風(fēng)怎么都吹不夠,宋綿綿站在三樓,看著那逝去的斜陽,突然看到了校園里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她的親生父親,手里是大兜小兜的牛奶水果和零食,可沒一樣是給她的。
她的妹妹宋棠棠因為要參加中招考試,所以才住了校,可就是住校,每天依舊能吃到家里的飯菜,水果牛奶不斷,都是喂到嘴邊的。
哪像她自己,沒有人提醒,她根本想不起來喝牛奶。
有人惦記著總歸是好的。
宋棠棠捧著手機(jī)玩?zhèn)€不停,她父親也沒生氣,反而親自喂飯,那寵溺的模樣,宋綿綿一刻也沒有感受到過。
每個月宋父會給她一卡通里充錢,只夠一日三餐,她要是每天多吃個雞蛋,這個月都會撐不下去,所以她每天晚上都偷偷躲在被窩里畫設(shè)計圖,企圖攢點錢,何厭單槍匹馬養(yǎng)家,她想為他分擔(dān)一點,想讓他回學(xué)校上課,當(dāng)然她也是有私心的。
在干燥煩悶的午后,如果能夠看一眼心上了,心情絕對會爽快大半天。
樓下的父女之情還在發(fā)散著,宋綿綿突然感覺到可悲,同是親生骨肉,都是女兒身,為什么宋棠棠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所有愛,而她費盡心思,用身體做代價,都得不到那一點點的溫暖呢?
前世她決定結(jié)束生命之前是給她父親打過電話的,她真的忍到了極致,痛到了極致,迫切希望得到血緣關(guān)系的安慰,于是她叫出了那句久違的,“爸?!?/p>
對面的的似乎在打麻將,聲音嘈雜,或許是輸了心情不好,“叫個鬼的叫!你有這時間打電話還不如想想,該怎么伺候好蘇總!讓他給咱們家多一點兒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