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有這個機靈的,立馬聽出來不對勁兒,可何厭基本就是雌性絕緣體,這些年身邊只有母蚊子,立馬換了想法,但還是問了一句,“哥,跟誰討公道呢?”
何厭擦干凈手,往屋里走,“就一小孩。”
方知有混北邊,又有個網(wǎng)吧,消息靈通的很,何厭聽著他說北街那幾塊地方,心里有了底。
道上有個規(guī)矩,白天不動手,談事晚上來。
從修車行出來,何厭就打發(fā)了方知有,他騎著車下了陡坡,卻沒有向家的地方拐去,反而走了另一條陌生的道路,可何厭看起來很熟悉這條道路,七拐八繞的小胡同里,他都沒迷,像是來過許多次一樣。
半個小時以后,車子停在一家臺球廳下面。
何厭沒立刻上去,懶洋洋靠墻站,剛點了煙,手抄進口袋,垂眼虛眸,神情懶倦,散漫又不羈。
他忽然想起幾年前的自己,也是混跡這種場子的人,可悲??!到頭來還是回到這里。
掐了煙,何厭上了樓,臺球廳里比網(wǎng)吧里面還要魚龍混雜,煙霧籠罩著整個地方,何厭一進去,就被嗆的眼角微紅。
里面都是些染著亂七八糟頭發(fā)的小混混,貼著紋身紙裝橫的小嘍啰,何厭站定,抬眼一掃,就看到二樓上那個左擁右抱的刺身男,裸著上身,紋著個關(guān)公。
找到人,何厭也不廢話,直接上了二樓,二樓有人查,何厭看著他們,直接說出了大力的本名,“我找許正力。”
許正力是本命,后來因為力氣大而被取外號“大力?!碑斈旰螀掚x開西街的時候,大力還在號子里面蹲著呢!大家互不認識。
門口守著的人不認識何厭,燈光很暗,看他貌似長得消瘦清雋,低著肩,看不太清楚臉,以為是哪個沒長眼的,“你特么哪根蔥,竟然敢直呼大力哥的本名,不想活了?”
何厭抖了下肩,還沒有開口,身后忽然多了好多人,方知有帶頭,語氣不善,“小子,你算哪頭蒜?”方知有在北邊也是個人物,只是兩邊井水不犯河水,從沒有砸過場子,鬧紅臉過。
“去,跟大力說一聲,北邊方知有來拜見?!?/p>
方知有這人聰明乖張,做事有分寸,何厭放心他,兩個人對視一眼,什么都懂了,都是兄弟。
聽到北邊方知有,大力推開身邊的人,讓人請進來,方知有這幾年啥也沒干,就當網(wǎng)管了,可每天找事的人絡(luò)繹不絕,雖然何厭留下了話,可他也不能天天挨打不是,所以每天拿他們練手,久而久之竟然打出了點兒名氣。
大力一看就是個練家子,一身的腱子肉,關(guān)公的紋身到他身上格外的駭人。
“找我有什么事?我并不覺得我跟你有交情?”因為身后人的關(guān)系,大力說話囂張了點兒,方知有沒跟他計較。
何厭丟了煙,倚著沙發(fā),撐著身子慢慢坐正,“跟你要一個人?!?/p>
大力這才注意到沙發(fā)里的這位,基本沒有存在感,可當他坐直的時候,再難忽略掉他,看得出還是個少年,露出個鋒利的側(cè)臉,看不清神色,只是他一開口,立馬就知道他才是那堆人里的頭。
“我要薛清。”
聽到要自己的妞,在自己地盤,要自己的妞,還敢說不是來找茬的,大力冷冷盯著何厭沒說話,“我的人,你確定有命要?”
何厭低笑了一聲,“動了我的人,就是皇帝老子的命,我都要的起?!钡蜕车纳ひ翥@進耳朵,磨得人耳根發(fā)麻。
何厭抬起頭,大力望過去,不遠處的人五官線條格外硬朗,眉峰如刃,眼底寒意森森,不像是這個年紀應(yīng)該有的東西,他身上都有,而且那個眼神,能讓人午夜夢回哆嗦一輩子,不是個凡人。
當何厭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大力就明白了,薛清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門牙斷了一半,額頭縫了三針,原因他聽說了,是一個叫宋什么打的,可他只當小打小鬧,沒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