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jiān)管是一回事,引導(dǎo)又是另一回事,”胤礽教育起胤禔來,語重心長:“關(guān)于文的管理,堵不如疏,大清對于書籍的管理起自汗阿瑪臨朝以后,但是這類管理衙門還需要進一步改善運行方式。對于書刊、歌曲、戲曲編排等創(chuàng)作,起到正確的輿論引導(dǎo),也需對民間的創(chuàng)作方向進行引導(dǎo)?!?/p>
“應(yīng)當(dāng)以引導(dǎo)取代控制,以審核湮滅錯文。這個部門非常重要,因為有了它,就可以為朝廷進行正面消息的宣傳。朝廷對于輿論的宣傳手段太單一了,以至于百姓與官府之間,形成了一道天然鴻溝,民間看官府,就像在隔岸仰望大山,看不清晰,全憑臆測,稍有人一引導(dǎo),即對官府產(chǎn)生不信任,甚至仇視。頒布政令既然惠及百姓,而百姓們本就有想要了解國家政令的訴求,宋代邸報流行,曾經(jīng)也有民間各類小報產(chǎn)生,卻因太過散亂,言語毫無顧忌,以至于被官府禁止。要避免這些問題的產(chǎn)生,將監(jiān)書司完善成一個集合引導(dǎo)、審核監(jiān)管、宣傳于一體的部門就顯得尤為重要?!?/p>
胤礽說的時候,看的是康熙,這一回不僅是他與汗阿瑪二人之間的交談,更是在兄弟們的面前,將自己對于大清對文學(xué)控制一時的見解說出來。
正如他之前在朝政上提過一嘴的,對于需要出版的書籍進行審核,頒發(fā)書號,沒有書號的書籍一律不允許刊印,這類的提議,都是加強這個部門威信。
胤禛聽著,心里對胤礽開放文風(fēng)的作為尤其不支持,在他看來,費那么多心思去做什么引導(dǎo),去做輿論宣傳大可不必,朝廷控制著天下,將有反心的殺死,將順從的留下,這就夠了,何須成立一個部門,對為那些士人、百姓做考慮?
若他在位,必定是不愿意花心思在這上面的。比起費盡心思去引導(dǎo),直接了當(dāng)?shù)目刂破鹦ё羁?,做起來也輕松多了。
然而他看汗阿瑪?shù)膽B(tài)度,似乎并沒有反對太子,甚至若有所思,似乎真在考慮這里面的可行性。
胤禛皺了皺眉:汗阿瑪受太子影響的不輕。
胤禔也提出異議:“何必花心思去將本來很簡單的一件事弄的那么麻煩?”
胤礽笑道:“當(dāng)然是因為這件事很有挑戰(zhàn)性啊!從古至今從未有人做到過,到了大清卻有了,豈不是開了歷史先河?日后史書上記錄,也會說汗阿瑪是開明之君,廣開言論在自古都是一種美名不是嗎?”
為了大清的未來,為了咱們的子孫后代,他們麻煩一些,子孫后代們就輕松一些。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小美興奮地搖尾巴,夸獎他:連“廣電總菊”的前身都想出來了,真是聰明的大朋友。
但從小美的反應(yīng)來看,胤礽知道,自己所堅定要走的路是正確的路,是符合到達未來發(fā)展的路。
康熙道:“老三老四呢,你們怎么說。”
胤禛憋了一肚子話想要與太子說,他反正是不贊同太子的觀念,對待天下人可不能寬容,寬容了反而會讓有反心的人得到機會,寧可錯殺都不放過,這就是他執(zhí)政的理念。
他先去看胤祉,想等著他快點說完,自己醞釀起了腹稿,打算模仿一下四歲時太子那天真無邪的口吻,去將事兒給戳到點子上。
胤祉猶豫了下,很沒有原則地說道:“雖然兒臣沒有聽懂,但是兒臣覺得太子二哥說的有道理!”
沒聽懂卻覺得有道理,這又是個什么說法?
康熙語塞了一瞬,瞅瞅老三老四兩個小豆丁,無奈道:“罷了,朕問你們做什么,老大還懂事一些,你兩還那么小,跟著好好學(xué)就是了?!?/p>
胤禛的xiong口悶了一瞬,一肚子話憋著,卻讓老三給放了個無形的塞子堵住了嘴,難過得不行。
胤礽見他神色有異,好奇問道:“四弟弟是不是有話想要說?”
康熙瞥了胤禛一眼:老三都不懂,老四更愚笨一些,能懂什么?
胤禛被康熙這一眼看得心頭一涼,頓時清醒過來。
不能說,說出口了,汗阿瑪必定會注意到他身上的違和感,因為他是太子教出來的弟弟,從小就受到太子的影響,又怎么會懂那些帝王心術(shù)?
盡管心里憋得慌,胤禛仍屈服于形勢,蔫巴巴地低聲道:“兒臣也覺得太子二哥說得對。”
今日商談一番,已經(jīng)令康熙大致摸透了幾個兒子之間對待此事的態(tài)度,很快,帝王便將此事略過,與眾人說起了新年后該做些什么安排。
“保成之后會由朕派去禮部做事,保清現(xiàn)在在兵部學(xué)得不錯,你們二人好好在上書房學(xué),等五阿哥、六阿哥來進學(xué)了多帶帶他們,朕會定期來抽查你們的課業(yè)?!?/p>
待兩只小阿哥乖乖應(yīng)下,康熙這才說起了后宮年宴之事。
后宮年宴沒有朝臣,是帝王與家人一同聚餐的宴席,太皇太后與皇太后都會出現(xiàn),后宮妃嬪們爭相斗艷排序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