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才思泉涌作出詩詞的時候,最喜歡有人能現(xiàn)場傾聽,與他交流點評,所以他才喜愛與友人們聚會。當他一個人的時候做出詩詞來,總不能拿一手詞迫不及待地去找人說道說道。
若是弄報紙就不一樣了,還可以分版面,你一首,我一首,大家爭相斗艷。
“殿下提醒及是,待回京,微臣就上奏皇上,請告辦名士文人互相交流的文報?!?/p>
大清本有“京報”,但那是傳承自前朝,在西漢時就發(fā)明的“邸報”,張貼在告示欄上,由京城傳遞到各地,傳達政令用的,至今還沒有出現(xiàn)過民間性質的報紙。
胤礽問道:“若要辦非官府掌控的報紙,是不是很難?”
納蘭性德微笑道:“殿下,報之一物一旦流傳,會很廣,官府掌報,為的是防止有人胡鬧,寫一些不利于朝廷的東西。不過文人名士交流詩詞的文報,或許可交由各地來辦,但還是需要上級監(jiān)督,若能興起文報之風,倒是有利于文人學風,這其中的章程得需奏明皇上,請奏內閣大臣商議。”
胤礽隨口一說:“或許還能刊登科舉優(yōu)秀作品?”
納蘭性德笑出了聲:“殿下喜愛分享的性子,與幼時如出一轍?!?/p>
“孤還想辦交流經典書籍、注釋的報,科普報,辦科學報,還有那種寫故事像話本性質的報,還有分析朝廷政令的報,”胤礽拿出了自己厚厚的日記本,把它往前翻翻,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中找了好久,找到了自己以前奇思妙想腦子里一晃而過的各種神奇點子,他拿著自己本子,就能滔滔不絕地小嘴叭叭叭說起來,一說沒一個時辰停不了。
納蘭性德剛開始還能微笑傾聽,聽著聽著這臉上的微笑就有點酸了。
直到有人說壯鎮(zhèn)堡快到了,他才悄悄松了口氣,心有余悸地想到:難道太子殿下平日里也是這樣與皇上學習的嗎?
“容若,孤是在你與交流小秘密,你可別告訴別人?!?/p>
“微臣一定不告訴別人,”納蘭性德輕咳一聲,還真順著他意思保證。
胤礽眼睛一亮:“那孤等著看你創(chuàng)辦的詩詞報紙驚艷京城!”
納蘭性德頓了下:他沒說要辦報?他只是說會上奏給皇上?
辦文報的事兒,當然是有各部大臣負責下去了。
這個時候納蘭性德還不知道,因為他承諾的一句上奏,到達京城后,將面臨劇增的工作量。令他再也沒有時間去與友人們悲傷春秋,也沒空再去想一些兒女情長了。
“快到壯鎮(zhèn)堡了,你快回自己的馬上,孤也要收拾收拾自己見汗阿瑪去,”胤礽藏好了自己的日記本,風風火火地拿出鏡子,又去叫來回避出去的徐嬤嬤與錦繡姑姑給自己梳頭發(fā),編小辮,整理服裝儀表。
待納蘭性德回歸,接到了圣旨命他留在壯鎮(zhèn)堡的納蘭明珠不動聲色地對他道:“莫要與太子太過親近,免得被索額圖盯上,你我都落不到好。”
納蘭性德輕聲應了,對于父親的囑咐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從未在明面上忤逆老父親。
納蘭明珠早知道自己引以為豪的長子性子如此,只能輕聲嘆息。
正如當初他想要容若為家族出言一樣,他嘴上雖是應了,實際卻仍堅定站在帝王身旁,也并不參與他與索額圖之間的斗爭。
納蘭明珠都看開了:罷了,這樣也好,也算是讓家族多一條退路。容若終究還是有心的,不然又怎么會主動去拉攏周培公?
待見到了康熙,胤礽與他說起了自己想出來的點子“給北蠻送臥底”。
康熙聽著,命人將鑾儀衛(wèi)侍衛(wèi)長叫來,指給胤礽看:“保成,這就是大清最好的暗衛(wèi),他們之中就有全大清最善于潛入、打探消息與傳遞消息的人?!?/p>
胤礽呆了呆,抬起頭,視線與“四姥爺”心裕對上,頓時就覺得大清要完蛋了。
“不成不成,這不成!”
“怎么不成?你若有什么想法,自可以問鑾儀衛(wèi),他們是朕手中的利刃,想要培養(yǎng)探子,自然也是經過他們的手?!笨滴醯溃骸安皇悄阏f實踐是掌握真理的唯一標準?比起你那張口空談,還是直接與鑾儀衛(wèi)交談會更適合‘實踐’。”
“不是,汗阿瑪,他連偷看兒臣日記都會被發(fā)現(xiàn),您派他們去?!”胤礽不可思議道。
那太廢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