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整理著手頭資料,率先將近十年的變化宗卷都翻閱詳盡。
到了部院,什么都不做顯然不是他的作風,唯有知己知彼,方能將改革實行下去。
他需要更多田產(chǎn)資料,若是可以,還想要吏部的配合,而這些卻并非現(xiàn)在的他能夠做到,唯有去問太子。
胤禛寫了一篇文章,極符合他這個年齡的想法,最初的攤丁入畝也并不完善,不過只要想法傳達出去,那嫩芽會自己生根發(fā)芽。
“兒臣翻閱農(nóng)業(yè)部記錄宗卷,今統(tǒng)計近十年來農(nóng)稅如下……”
而今之農(nóng)稅,以農(nóng)人家中人口為依,或有百姓交不起人頭之稅而少生兒女之打算。田地之中,有人家中田多,有人田少,而稅收相同,此為不公,致使富的更富,貧的更貧。長此以往,田少之農(nóng)心生不平,不愿繼續(xù)耕種,田多之人心生皮懶,懶得繼續(xù)耕種,此為隱患。
前朝時,曾有‘一條鞭法’以更改部分農(nóng)稅,丁稅與田稅共同之。其尋擁有田地之人,以田地征稅,又允之‘以銀代役’(2)卻又引起新的隱患,如逃稅避稅之事屢禁不絕。更有甚者,強勢者轉(zhuǎn)嫁稅目,致使貧者稅賦承擔更甚。
今兒臣有一想法,若以田產(chǎn)多寡為征稅依憑,可以田產(chǎn)多寡來平衡農(nóng)戶,所收支稅多寡,以丁入畝,計算田地,設新規(guī)以禁逃稅,如此做來,或許能令田少之小民擁有生計,促百姓為耕田地生兒育女。
胤禛看自己寫的奏折有些別扭,沒有寫到十全十美這讓心里知道該怎么改動的胤禛有點強迫癥般的難受,他索性閉上眼睛不看,去找太子,與他商議這事。
既然是老四拿出來的“先進”方法,在他心中自有其成熟體系,以胤礽的眼光,當然也是以田入稅更利于平衡百姓之間的富戶及貧者,于大清未來發(fā)展有莫大好處。
胤礽問個究竟,將胤禛“攤丁入畝”的改革前后都問了個遍,又問他:“為什么汗阿瑪沒有實行這一項改革,反而到了你頭上?”
胤禛抬了抬眼皮,淡淡道:“汗阿瑪晚年時,兄弟們?yōu)闋帄Z帝位已是斗得你死我活,雖有心改革田稅,卻力不從心?!?/p>
胤礽腦袋空空,完全沒有這方面的記憶,想要撬開老四這張嘴可不容易,這會兒他主動提及了“兄弟們爭奪帝位”,可見那時候兇險。
他也沒去問自己那時候怎么樣了,兄弟們能斗起來,太子肯定不穩(wěn)。
胤礽唏噓地想著:所以孤上輩子許愿不要做皇帝,一定是因為做太子太心累。有朝臣反對那很正常,可若是兄弟們也反對,汗阿瑪還不奶著,這得多糟心,跟眾叛親離差不多。
三姥爺他以前那作風,賬本寫錯,屬下貪污,性格守舊,看到明珠就恨不得沖上去斗個雞,也不像是能幫到他的。
小美安靜如雞,不過短短幾年,腦子空空的大朋友已經(jīng)將自己上輩子的事兒給猜來猜去,猜了個七七八八。
胤礽不去糾結(jié)上輩子,左右他腦袋里全是空的,除了半夜做夢總夢個光怪陸離,生活上也沒多大影響。
哦不,其實也有影響,他發(fā)現(xiàn)他下意識會揮鞭子了,不學自會的手感,揮出去可順了半點不會傷到自己!
胤礽問道:“你覺得這事規(guī)劃上日程,放在什么時候比較好?”
胤禛沉吟道:“最好是放在戰(zhàn)后休養(yǎng)生息,待汗阿瑪三征噶爾丹后?!?/p>
胤礽:“……”
胤禛察覺到詭異的沉默,與太子炯炯有神的眼神對上,心里頭猛地一顫。
胤礽:老四這毛驢,抽一下才動一下,不抽他都不會自己跑。
“三征噶爾丹是什么時候,期間發(fā)生了哪些事,那么重要的東西,你倒是說具體點兒?。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