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就要死了,但他們臨死之前甚至不能撥通親近之人的電話,同對方好好道別。
“媽媽……”幾個剛上國中,相約著一同出來吃飯的女學生簇擁著小聲啜泣,“我媽媽還在等我回家。”
其中一人聲音顫抖:“今早出門的時候,我還和媽媽吵架了?!?/p>
眼淚簌簌地往下掉。雖然平日里偶爾會吵嘴,但她們的死訊要是驟然傳到媽媽耳中,媽媽一定會攥著她的照片掉眼淚的,就像她們現(xiàn)在這樣。
“……我想回家了?!?/p>
“我也是?!?/p>
“……媽媽?!?/p>
松田陣平沉默須臾,將手落在其中一個女生頭頂。他頭一次做這種事,安撫的動作別扭僵硬,卻小心翼翼。
松田陣平在她們面前蹲下:“別哭了,我一定會讓你們安全到家的。”
一個女生抬頭,靈動懵懂的眸子隔著水霧看向松田陣平:“真的嗎?松田警官你真的能救我們出去?”
松田陣平勾了勾嘴角,豎起一根尾指:“要拉鉤嗎?!?/p>
幾個女生沉默須臾,臉上掛著淚兒,將尾指勾在松田陣平尾指上。
松田陣平笑道:“約定好了,一定會讓你們安全回家。”哪怕代價是我的性命。
“滴答——滴答——”
猩紅的數(shù)字不急不緩地跳動著,吵鬧的人群終于安靜下來,他們放棄了掙扎,或抱膝縮在角落,或相互攥緊同伴的手。
降谷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制止了險些演變?yōu)槿杭芑鞈?zhàn)的斗毆,他煩躁地揉著金發(fā),后背被薄汗浸透。
中年男人咬死不肯說實話,他們能怎么辦。撬開他的嘴,拔掉他的舌頭嗎。除了等死,祈禱炸彈犯和中年男人間有人先妥協(xié),別無它法。
所有人都在期待奇跡降臨。
但奇跡之所以被稱之為奇跡,正是因為它從不肯輕易降臨,亦不曾憐惜任何人。
嗡嗡運轉的兩臺空調已經支撐不了全屋人的氧氣消耗,溫度適宜的冷風下,幾個身體素質較差的人已經開始流虛汗,臉上毛細血管豐富的部位泛起潮紅。
時間從5跳向4。
松田陣平咬緊后槽牙,把下顎線繃緊成幾條凌冽的線條。過了幾秒,他驟然吐出一口氣,帶著一種怪異的灑脫感。
松田陣平站起身,拎起桌上的炸彈獨自走向角落。
他抓住炸彈時,周圍的人群發(fā)出低聲驚呼。原先縮在角落的人更是連滾帶爬地逃走,躲得遠遠的,生怕被波及。
松田陣平扭頭看向降谷零:“有剪刀嗎,什么樣的都行,全部拿給我?!?/p>
降谷零瞬間明白松田陣平的打算:“松田你……!”
松田陣平往嘴里送了根煙,點燃吐出口煙圈,才用平淡的語氣緩緩道:“帶著榮耀和使命感,服務國家與人民?!@就是警察,不是嗎?!?/p>
雖然沒有刻意去背,但入學時在禮堂宣誓的誓言已經牢牢刻在了腦子里,烙印在靈魂深處。
為了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