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也失去過摯友。但你是日本警方埋藏在組織最后的臥底了,務必要沉得住氣。”
“……嗯,我明白?!?/p>
降谷零的聲音沉甸甸的,像陰暗角落里一塊吸滿水的海綿。握住方向盤的手用力攥緊,青筋在手背暴起。幾個呼吸的時間,降谷零重新調整好心情,僵硬的肌肉卻依舊緊繃。
左耳處的藍牙耳機有節(jié)奏的閃動著,藍色熒光跳動的節(jié)奏與心跳無異。這是諸伏景光留給降谷零的最后的禮物,也是他最后的念想。
——起碼某位把小景攔在臥室門外,讓小景委屈到差點掉小珍珠的臥底先生是這么以為的。
過去一幕幕不停翻涌,珍貴的回憶似畫卷般展開。降谷零平緩開口,尾調卻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知道內鬼的身份了嗎?”
黑田兵衛(wèi)搖頭:“不清楚,內鬼的事不由我負責。”
“由誰負責?”
“不知道,我只負責接應你,并把情報告知我的上司?!?/p>
降谷零借著等紅綠燈的空當,扭頭看向黑田兵衛(wèi):“你是公安?我以前怎么沒見過你。”
“沒見過是理所當然的,我之前一直在長野縣的刑事部任職。順帶一提,我未來可能會是你的上司?!?/p>
上司?
降谷零瞄黑田兵衛(wèi)一眼,猜測他警銜應該不低。
但這也讓降谷零意識到一件嚴重的事:“看樣子內鬼的事比我想象得還要嚴重,不然上面也不會特意從其他地方調派公安過來?!?/p>
他用肯定的語氣緩緩陳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內容:“這是不是意味著,在找到內鬼前,整個警視廳公安部都不可信。包括我的原聯(lián)絡人,和公安部所有中高層?!?/p>
黑田兵衛(wèi)沒有回答,但他的沉默已經(jīng)給出了答案。
語言的力量重值千金,但沉默有時同樣震耳發(fā)聵。
一股寒意順著降谷零的尾椎向上游竄,不寒而栗。
只要形成團體,任何地方都會存在偷懶和斂財,這是人類根深蒂固的劣根性。降谷零也想過警界內會存在以公謀私為人行方便的行為,但他從未想過居然會有警察公然為黑方工作。
不,又或許對方從考入警校時起,就已經(jīng)是徹頭徹尾的黑方。
警察學校能篩選頭腦和體質,但篩選不了人品。
綠燈亮起,降谷零緩緩啟動車子。
車內溫度被空調控制在適宜的26c,降谷零卻還是被剛得知的消息驚出一身冷汗。
降谷零問:“除此之外,還有什么我需要知道的信息嗎?”
黑田兵衛(wèi)略加思考:“按理來說我不該告訴你,但你現(xiàn)在是我們唯一的臥底,是該多知道一些,好應對突發(fā)狀況。”
“第一件事,雪野明日香和澤田弘樹算是半個公安部的協(xié)助人,但他們對組織的事應該是不知情的?!?/p>
降谷零蹙眉:“雪野明日香?為什么她也是協(xié)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