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一關(guān),宅子里的仆婦用調(diào)多半是由主母全權(quán)負責,但許革音還是先知會了祝秉青。
“大奶奶送來的這幾個手腳雖也麻利,到底不是自己挑上來的,心不是很誠。
”許革音將自己窩在他懷里,“我今日去大房將她們的身契要回來了,后面不犯錯便也罷了,若還不知悔改,便遣出去。
”祝秉青不置可否,“這些你做主便好。
”許革音翻身,手肘將自己撐起來,抬頭看著他,道:“我想問你借個人。
”動作間,她的頭發(fā)滑下來,劃過他的手臂,沁涼。
祝秉青手臂還壓在她身下,十分順手攥住她那邊的被子拉高,蓋住裸露的肩頭,“嗯”了一聲,很明顯知道她要人來干什么,道:“若不想親自經(jīng)手,便叫阿冊去。
若愿意親自跑一趟,便帶上柏呈,他會些功夫。
”饜足了的祝秉青脾氣要格外好一些,講話的時候聲音里都帶著淡淡的倦懶,甚至很愿意多說兩句話。
許革音日漸發(fā)現(xiàn)這一點。
她應了一聲,又趴下來,溫潤的身體覆蓋上來,身上哪哪兒都是軟的。
祝秉青有些喜歡這樣略低于自己的體溫,隱約間汲取自己身上過甚的燥熱。
手又撫上她的脊背,到處揉揉捏捏,把玩兒一樣。
隔了一會兒,祝秉青以為她都要睡著了,底下悶悶又傳出來幾句話:“我前些時日里憂思太重,沒有注意到這些。
”她又停一停,像是特意留些讓他接話的機會。
隨后道:“從前在吳縣的時候府里清凈少人,如今實在有些惶恐,難免畏首畏尾,有時還得勞煩你提點一二。
”倒是很愛反思的一個小娘子。
祝秉青手抬上去,揉兩下她頭頂?shù)念^發(fā),眼睛已經(jīng)閉起來。
他并不好為人師,也不認為言傳即能授業(yè)。
如今他的功名官位是自己摸爬滾打掙出來的,連三爺?shù)墓滓彩撬M盡心機守住的,其間從未有誰施以援手,不過全憑自己摸索。
求人往往不如求己。
于是他只是“嗯”了一聲,沒了下文。
許革音聞聲沉默下來,好半晌才輕手輕腳翻了個身,對于他這樣的反應微微有些失望。
耳邊的呼吸漸漸平緩,許革音身體上是很有些疲乏的,但是睜著眼睛卻不太能睡得著,心里仍記掛琢磨著后院這些仆婦的事情。
雖然是因為父兄的官司才入了左丞府,但是既然嫁進來,往后的日子總要好好經(jīng)營,后院風氣不能不著手整肅。
這些仆婦都是大奶奶送來的,去要身契的時候才知道四個小丫鬟里只有兩個是在牙行新買的,另兩個原先在大房的廚房里干事。
這幾個丫鬟不遣出去也就罷了,往洗衣房或者旁的地方放一放,總之不要帶在身邊,成不了什么氣候。
只是這盧嬤嬤,原先也是在大房里做了許久的差事,差不多比肩李嬤嬤的位置,也是大奶奶的親信。
雖說如今大奶奶與三房面上和和氣氣,可若是身邊的人心在外面,用起來到底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