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生前總說,人生不過兩萬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地為床天作被,就已經(jīng)滿足,誰能想到一語成讖,最后竟然真是如此。
站在墳頭外。
想著如煙的往事,楊方心如刀絞。
闖蕩江湖時,他總想著能混出一點名頭,到時候師傅年紀大了,自己就在他老人家膝下,為他養(yǎng)老送終。
如今卻是連這點都沒能做到。
不說為人弟子。
就是最基本的人,他覺得都不夠格。
“前輩閑云野鶴,不在乎功名利祿,如今青山作伴、水聲入眠,也不是壞事?!?/p>
接過老洋人遞來的木香。
幾個人一一上前祭拜。
陳玉樓則是輕輕拍著楊方的肩膀,輕聲安慰道。
“是啊,楊方兄弟,此處山清水秀,竹林草廬,若是前輩知曉,也只會欣喜于能夠在此長眠?!?/p>
見他長跪于地,一臉痛苦與自責(zé)。
鷓鴣哨也是開口道。
言語中滿是誠懇……隱隱還透著幾分羨慕。
因為,他忽然想到了扎格拉瑪一脈的歷代先輩,包括師傅上一代搬山道人,至死都沒法回到祖地。
絕大多數(shù)人,連尸骨都找不到。
只能在祠堂里留下一塊木牌。
曾經(jīng)他也早都做好了青山處處埋尸骨的準備。
而金算盤前輩縱橫江湖數(shù)十年,最后還能入土為安,其實相對而言,已經(jīng)算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只不過。
此時此刻,這些話他只敢在心頭腹誹幾句。
畢竟楊方正是傷心時。
“起來吧,前輩回到故地,如今也可以安息了。”
陳玉樓拉了他一把。
將楊方從地上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