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二百二十二章 唱片（第2頁）

“你去找梅思南干什么？”

“別問，知不知道什么叫事以密成？”丁嘉禮稍稍挑眉，“快放唱片，聽完你們給我個反饋?！?/p>

丁雨晴表情復(fù)雜地按下開關(guān)。

起初的旋律難以捕捉，只有交錯流淌的音階彼此呼應(yīng)，但赫斯塔聽著有一些耳熟，在樂聲中，她漸漸停下手里的動作。

她認(rèn)出了這首曲子的旋律，盡管與初次聆聽不同，但確實(shí)還是梅思南在文匯樓畫室演奏過的那首曲子。

今天的曲子里多了一些不和諧的和弦，這些質(zhì)地清冽的高音音符帶來了迷人的混亂，仿佛一塊在日光下支離破碎的彩色玻璃。

在琴聲中，赫斯塔又一次想起克謝尼婭，并感到一陣苦澀的歡樂。她忽然意識到克謝尼婭可能永遠(yuǎn)也不會知道她這幾天的內(nèi)心活動：她在對她的愛情里夾雜了一些連自己都感到困惑不安的東西，這些時不時彈起的沙礫帶著尖銳的邊沿，每一刻都隨著她跳動的心臟上留下劃痕。

那種矛盾的感覺又出現(xiàn)了，她渴望見到她，又害怕見到她，然而無論是在何種情境里，只要想起克謝尼婭，她的心間總被喚起一陣無法抑止的輕微顫栗。

突然，一陣漫長的喘咳將所有人從音樂中拖拽回現(xiàn)實(shí)世界——丁貴生一臉不快地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他的目光先是掃了一眼客廳眾人，最后落在了唱片機(jī)上。

“大清早的放的什么東西，擾民……”丁貴生氣呼呼地說，“關(guān)了！”

“爸你讓我再聽一會兒，”丁嘉禮兩眼發(fā)直地抬起手，對丁貴生作了一個暫停的動作，“我好像找到點(diǎn)兒感覺了……”

“他在放什么？”丁貴生看向女兒們。

“梅思南送給媽媽的唱片，”丁雨晴回答，“他自己寫的鋼琴曲?！?/p>

丁貴生瞬間瞪大了眼睛，“給誰？”

沒有人再接話了，丁貴生大步走到唱片機(jī)前，一把推開丁嘉禮，狠狠按下了停止鍵。

“爸！”丁嘉禮驚恐地看著丁貴生粗暴地把唱片從機(jī)器上摳了下來，圓形的唱片迅速在父親手里被掰彎、拍扁，“你干什么！”

“以后別讓那個娘娘腔到家里來！”丁貴生怒目圓瞪，“他懂不懂給長輩送禮物的規(guī)矩？”

“爸你吃醋也要有個限度！梅思南比我還小好幾歲——”

“你也滾！”丁貴生抄起旁邊的紙抽盒子就往丁嘉禮身上砸，“都滾！滾遠(yuǎn)點(diǎn)！”

餐桌上的眾人各自收回目光，低頭吃飯。

……

九點(diǎn)零五，赫斯塔來到車站。

遠(yuǎn)處，已經(jīng)占了個長椅的成曉淑朝她揮了揮手。

“抱歉，出門前遇到了點(diǎn)麻煩，來得有點(diǎn)晚了，”赫斯塔快步走近，“尤加利還沒到嗎？”

“沒有，她說她的公交車在路上拋錨了，全車人臨時下車換乘，估計要遲二十分鐘?！?/p>

赫斯塔看了眼表。

“那正好，”赫斯塔笑道，“她媽媽的火車九點(diǎn)二十五到，一分鐘都不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