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保能讓天虎和天羅剎鎩羽而歸?”老郎中挑眉,“何況你手里還握著忘憂劍?!?/p>
這話一出,阿四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忘憂劍的名字,他也是前幾日聽天威派弟子爭吵時才偶然聽見,這老郎中怎么會知道?
老郎中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指了指他手中的劍:“尋常的劍,劈開天羅剎的玄鐵劍只會卷刃,可你這劍連個豁口都沒有。三十年前,李玉峰就是用這把劍,在天魔石窟外劈開了三丈厚的巖壁?!彼D了頓,忽然壓低聲音,“那伙夫的封印快破了,你以為天威派找你,真是為了報仇?”
阿四心頭劇震:“你到底是誰?”
老郎中咧嘴一笑,扯掉頭上的白發(fā)——那竟是個假發(fā)套。露出的黑發(fā)里夾雜著幾縷銀絲,一張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臉上,眼睛卻亮得驚人。
“你可以叫我石老頭?!彼噶酥缸约海笆铺斓氖??!?/p>
“石破天?”阿四失聲驚呼,手中的忘憂劍竟微微震顫起來,仿佛也在回應(yīng)這個名字。
石頭和石花更是目瞪口呆。石破天的名號,他們在說書先生的故事里聽過無數(shù)次——那位能以一人之力布下“九絕困龍陣”,連當(dāng)世十大高手都闖不出去的陣法大師,傳說早在二十年前就已仙逝。
石老頭卻不以為意地擺擺手,盤腿坐在干草堆上,從藥簍里摸出個酒葫蘆,仰頭灌了一大口:“別這么看著我,人老了就愛清靜,當(dāng)年跟李玉峰那老小子約定守著天魔石窟,誰成想他先走一步,倒把我這把老骨頭留著遭罪?!?/p>
阿四握緊劍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您是說……您一直在守護天魔石窟的封?。俊?/p>
“守?”石老頭嗤笑一聲,酒液順著嘴角淌下來,“我是在盯著那封印啥時候裂開。那伙夫的戾氣比山火還烈,當(dāng)年若不是他自己求著被封,十個李玉峰也鎮(zhèn)不住他。”他忽然湊近阿四,渾濁的眼睛里閃過精光,“你可知你手里的忘憂劍,除了削鐵如泥,還有別的用處?”
阿四搖頭。他得到這把劍純屬偶然——是半年前在亂葬崗給人守夜時,從一具無名尸體上拔下來的,當(dāng)時只覺得順手,直到那日劈開天羅剎的佩劍,才知它并非凡品。
“這劍能引動陣法。”石老頭一字一頓道,“李玉峰當(dāng)年以劍為筆,在天魔石窟外刻下七十二道鎖靈陣,忘憂劍就是陣眼的鑰匙。天威派那兩個老東西惦記的根本不是你,是你手里的劍——他們想借劍破陣,放出那伙夫?!?/p>
“放出他?”石花忍不住插言,“那伙夫不是殺人不眨眼嗎?”
“傻丫頭,”石老頭敲了敲她的腦袋,“對天威派來說,一個能橫掃武林的魔頭,可比一本武功秘籍有用多了。他們想借魔頭之手鏟除異己,再坐收漁翁之利?!?/p>
阿四心頭一沉。難怪天一和那尊者聽到忘憂劍時那般興奮,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他忽然想起一事:“您剛才說……封印快破了?”
石老頭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他指著自己的耳朵:“三個月前,我就聽見石窟里有撞墻聲了,那伙夫的戾氣正在侵蝕封印。本來我還愁找不到能催動忘憂劍的人,沒想到你這小子誤打誤撞,不僅得了劍,還憑著輪回果突破了體質(zhì)限制——特殊體質(zhì)的人,才能真正發(fā)揮忘憂劍的威力?!?/p>
這話正戳中阿四的疑惑。他從小就比旁人耐痛,傷口愈合也快,村里的老人們都說他是“糙命”,如今想來,或許就是所謂的特殊體質(zhì)。
“那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石頭急道,“去告訴武林各派,讓他們?nèi)プ柚固焱桑俊?/p>
“來不及了。”石老頭搖頭,“天威派肯定已經(jīng)派人往天魔石窟趕了,他們知道我在,定會兵分兩路,一路纏住我,一路去破陣?!彼酒鹕恚幒t往背上一甩,“小子,敢不敢跟我走一趟?”
阿四看向石頭兄妹,兩人眼里雖有懼色,卻都用力點頭。石花握緊懷里的瓷瓶:“我娘說過,見死不救的話,晚上會做噩夢的?!?/p>
石老頭大笑:“好!那就讓天威派瞧瞧,他們打錯了算盤?!?/p>
四人剛走出破廟,就見西邊的天空騰起一股黑煙。石老頭臉色一變:“是黑風(fēng)嶺的方向,他們果然動了!”
阿四握緊忘憂劍,劍柄傳來一絲溫?zé)?,仿佛在呼?yīng)他的決心。他回頭看了眼黔城的方向,那里有他們要找的藥,更有需要守護的人。
“走!”
四人身形一閃,鉆進了茫茫林海。身后,天威派的追兵正順著馬蹄印趕來,而前方,天魔石窟的方向隱隱傳來悶雷般的轟鳴,仿佛有什么龐然大物正在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