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花扶著石老頭剛走到后門,就見鐵鏈在云霧里晃悠,鏈環(huán)上銹跡斑斑,不知有多少年沒人用過了?!拔伊粝隆!笔项^突然停下腳步,把鎮(zhèn)魂玉塞進石花手里,“你們?nèi)ト⊙?,我在這兒拖著他們。”
“爹!”石花的眼淚“唰”地掉下來,砸在血玉上,與之前的血痕融在一起,紅光驟然亮得刺眼。
“聽話?!笔项^摸了摸她的頭,動作和小時候一樣,“守陣人不能死在半路上,你帶著玉,比我有用。”他轉(zhuǎn)身看向阿四,眼神里帶著托付,“照顧好她?!?/p>
阿四沒說話,只是用力點了點頭。
石老頭突然拔出阿四腰間的忘憂劍,劍身在云霧里閃著寒光。他朝著道觀外喊:“天威老鬼!有種的出來單挑!”
轎子里的太上長老似乎愣了一下,隨即傳來冷笑:“老東西,找死!”
腳步聲朝著后門涌來,阿四拽著石花往鐵鏈上爬,鐵鏈“咯吱”作響,晃得人頭暈?zāi)垦!J^和張杏緊隨其后,回頭望去,只見石老頭拄著忘憂劍站在后門,白須在風(fēng)里飄得像面旗幟,他朝著他們揮了揮手,隨即轉(zhuǎn)身,劍影一閃,與涌上來的黑衣人纏斗在一起。
“爹——!”石花的哭喊被風(fēng)撕成碎片。
阿四咬著牙往上爬,鐵鏈的銹屑蹭進掌心,火辣辣地疼,卻比不上心里的堵。他知道,石老頭這一去,多半是回不來了。
爬到山梁時,身后傳來忘憂劍的嗡鳴,那聲音清亮又決絕,像是在跟這個世界告別。阿四回頭望了眼三清觀的方向,云霧已經(jīng)把那里徹底吞沒,只隱約聽見兵器碰撞的脆響,漸漸沉下去,沉進青城山的晨霧里。
“走?!彼税涯槪恢庆F水還是別的什么,“去黑風(fēng)嶺?!?/p>
山梁上的風(fēng)更大了,吹得人站不穩(wěn)。石花攥著那枚鎮(zhèn)魂玉,玉身燙得像團火,她忽然想起小時候,爹也是這樣站在村口的老槐樹下,看著她去鎮(zhèn)上買針線,說“等你回來吃飯”。
“他會沒事的。”張杏拍了拍她的背,聲音里帶著自己都不信的安慰。
阿四從懷里掏出那張地圖,在風(fēng)里展開:“前面就是黑風(fēng)嶺的側(cè)峰,九絕陣在東邊的山谷里。”他把桃木劍遞給石頭,“你護著她們,我去破陣眼?!?/p>
石頭接過劍,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一起去。”
四人順著山梁往下走,越靠近黑風(fēng)嶺,空氣就越冷,風(fēng)里裹著股鐵銹味——那是常年廝殺留下的氣息。遠處的山谷里隱約有紅光閃爍,像只睜著的眼睛,正冷冷地盯著他們。
阿四握緊了桃木劍,劍身上的紋路硌著掌心。他知道,真正的硬仗,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