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我便被蒙著腦袋,帶到章參軍營帳中,我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再不濟也會被打入死字營,沒想到章參軍非但沒有治我的罪,反而是提拔我為標長,成為他的親信!”
“一開始,章參軍只是讓我做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后來,更是讓我悄悄將兵器甲胄運到這里,之后,又將一些跟我一樣犯了錯本該打入死字營的軍卒帶到這里來,以響馬的身份干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那些女子便是從數(shù)十里外的村鎮(zhèn)擄來的,關一段時間等風頭過了,便會被送走!”
“送去何處?”凌川連忙問道。
“關外!給胡羯人當女奴!”
聽聞此言,凌川眼神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意。
他本以為,這些人強搶民女,要么是滿足自己的獸欲,要么是賣去青樓換錢財,沒想到他們竟然如此喪心病狂,直接賣給胡羯人。
北疆邊軍舍生忘死浴血奮戰(zhàn),戍守邊疆宿風飲雪,守的不僅是腳下山河,更是黎民百姓。
可這些人面獸心的家伙,竟然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將自己的同胞子民當成貨物賣給敵國,可想而知,這些女子流落到胡羯之后的命運,凌川簡直不敢想象。
“那兵器甲胄呢?準備用來做什么?”凌川又問。
“跟那些女子一樣,過段時間就會有商隊路過這里,將其運到關外!”郭肅回答道。
聽聞此言,凌川身上的殺意更甚,如果說將百姓女子賣到胡羯是人神共憤的話,那倒賣兵器鎧甲,就是實打?qū)嵉膰\了。
畢竟,胡羯可是大周的生死大敵,那些兵器和鎧甲都會成為攻打大周的利器,他們這無異于在給敵人遞刀,這種人就算將其千刀萬剮,也毫不為過。
“該殺!”凌川咬牙吐出兩個字。
許久之后,凌川逐漸平復了身上的殺意,看了郭肅一眼,問道。
“這些事情大將軍可曾知情?”
凌川這個問題十分謹慎,如果大將軍盧惲籌知道這件事情卻放任不管,亦或者說他本就是背后的那只掌控全局的大手,那凌川簡直不敢想象整個北系軍已經(jīng)腐爛到了什么程度。
郭肅搖了搖頭,說道:“具體我也不確定,但從種種跡象表明,大將軍應該不知情,要不然我們也不用這般小心翼翼!”
凌川暗自松了一口氣,又問道:“那你覺得,參與這些事情的高層還有誰?我不相信僅憑章績這個參軍便能運作全程?!?/p>
“這一點,我確實留意過,但我的身份能接觸到的機密很少,只知道在章參軍背后還有一位手握實權的大人物,至于具體是誰,就不得而知了!”郭肅認真說道。
凌川點了點頭,說道:“總有一日,我會與他們一一清算!”
將心中秘密一一說出之后,郭肅似乎整個人都輕松了很多,苦笑道:“我知道的都說了,你動手吧!”
凌川看著他,說道:“你雖是身不由己,但犯下的這些罪孽卻不是一死就能了結(jié)的!”
“我這種人,死后當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死對于我而言,不過是一種解脫!”郭肅似乎對于死亡并沒有害怕與恐懼。
“留著你這副軀體,殺敵贖罪吧!”凌川說完便起身走了出去。
一炷香之后,滔天大火將土堡吞噬,五十余名馬賊的尸體全部葬身火海,包括那名校尉郭肅。
不過,極少有人注意到,死字營隊伍中多了一名新卒,名喚寇悔。
土堡之中的錢財糧食以及地窖之中的兵器鎧甲,全部都被帶了出來,裝了足足八輛馬車,要不是有這些馬車,他們想將這些東西帶走,還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