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盧惲籌哪怕明知這些人的身份和目的,卻不能輕易動他們,否則,自己乃至整個北系軍都將成為那些人背后勢力的公敵。
就好比章績,他老丈人執(zhí)掌戶部,北系軍的軍餉糧草都得從他手底下過,所以,哪怕明知章績那些小動作,盧惲籌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而像章績這樣的人,北系軍中比比皆是,盧惲籌若是將其全部鏟除,最終的下場要么解甲歸田馬放南山,要么就跟南疆主帥蘇定方一樣。
忽然,凌川的腦海中不由得冒出另外一個念頭。
有沒有一種可能,章績販賣女子和兵甲這些事情,盧惲籌早就知道?
他之所以假裝不知道,就是想讓別人來動章績,并以此向章績等人開刀?而自己卻陰差陽錯成了那把刀?
凌川想到之前葉世珍說,讓他放手去查,一切由他兜底。
再想到那句,‘被利用不可怕,就怕自己連被利用的價值都沒有!’凌川更加堅定了心中的猜想。
霎時間,凌川頓時一激靈,后心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葉世珍則是意味深長地看著他,說道:“凌兄弟,你我相識一場,葉某也十分欽佩你的能力和為人,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可以當(dāng)一把刀,但決不能甘心永遠當(dāng)一把刀,而是要當(dāng)拿刀的那只手!”
凌川點了點頭,再次道謝:“多謝先生指點!”
緊接著,凌川又問道:“那葉先生呢?你屬于哪個利益團體?”
此言一出,葉世珍盡管臉上依然帶著笑,可眼神卻微微一凝,直視著凌川。
許久之后,他才緩緩開口道:“青州葉氏!”
青州葉氏!
哪怕凌川的前身只是一個邊關(guān)小卒,也曾聽過這個昌盛了三百多年的頂級門閥,葉氏以經(jīng)學(xué)傳家,三百年來,這個家族走出了無數(shù)名家大儒,可謂是桃李滿天下。
朝堂之上,更是隨處可見葉家的身影,迄今為止,更是出了三位宰相,五位尚書,十二位侍郎……
放眼天下,能與青州葉氏相比的,也不過那么兩三家,隴西李氏,瑯琊王氏,就連日漸衰老的清河崔氏都無法與之相提并論。
葉世珍笑了笑,繼續(xù)說道:“我便是你們口中的門閥子弟,在外人看來,我們一出生便是錦衣玉食,前途一片光明,可謂是風(fēng)光無限,可只有真正生在這樣的環(huán)境,才知道,大家族的子弟很多時候更加悲哀,我們從一出生開始,便被家中長輩把一生都給安排了,從讀書入仕到娶妻生子,無論大小事,自己都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
葉世珍苦笑一聲,說道:“我那妻子同樣出身顯赫,可成婚之前我與她連面都不曾見過,成婚之后更是相敬如賓,如同枕邊睡了一個陌生人!”
說完,他端起酒杯,自顧自飲了一大口。
對此,凌川不知道說什么,準確說,他連接話的資格都沒有。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校尉大人,出事了!”蒼蠅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