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奈地搖頭,轉(zhuǎn)身時看見她的發(fā)絲散落在沙發(fā)上,像團被揉亂的云。
臥室的臺燈亮著暖黃色的光,陳墨奕的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
窗外的月光漫進來,在地毯上織出銀白的花紋。
當(dāng)他終于合上筆記本時,墻上的掛鐘正敲過十點半,指針的聲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若璃?”他輕聲喚道,沒有回應(yīng)。
客廳里的電視還亮著,藍光透過門縫投在走廊的瓷磚上。
他快步走出臥室,看見她蜷縮在沙發(fā)里,懷里抱著草莓碗,頭發(fā)散落在臉側(cè)。
她的睡裙滑到肩頭,露出纖細的鎖骨。
陳墨奕輕嘆一聲,蹲下身替她拉好衣服,指尖觸到她的皮膚時,感到那里有些發(fā)涼。
草莓碗歪在腿邊,只剩幾顆沾著汁液的果蒂,電視里的節(jié)目已換成深夜新聞,主播的聲音低沉而單調(diào)。
當(dāng)他將她輕輕抱起時,她發(fā)出無意識的呢喃,鼻尖蹭過他的頸窩。
他聞到她發(fā)間的檸檬草香,混著草莓的甜膩,像團柔軟的云裹住他的心臟。
她的手無意識地攥住他的襯衫,指腹劃過紐扣,發(fā)出細碎的聲響。
臥室的窗簾半掩著,月光透過紗簾灑在床鋪上,像撒了把碎銀。
陳墨奕將她輕輕放在床上,指尖剛離開她的腰背,她的眉頭忽然皺起,發(fā)出委屈的嗚咽。
“若璃?”他立刻俯身,手掌覆上她的臉頰,才發(fā)覺她的神情很委屈的樣子,她的眼睛依舊閉著,睫毛卻劇烈顫動。
她的手緊緊的拽住陳墨奕,語氣有些委屈的哭腔:“墨奕哥,我難受……”陳墨奕心里一緊,雙手捧住她的臉,拇指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珠,語氣著急的說道:“哪難受?我?guī)闳メt(yī)院。
”蘇若璃搖搖頭,卻發(fā)出一聲壓抑的嗚咽,她的手掌隔著布料按在心臟位置,卻像按在一團虛無處,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在他手背上,繼續(xù)說道:“心里難受……”“心里?”陳墨奕的心猛地揪緊又問道:“因為什么?誰欺負你了?是同事?工作?還是我做的什么不對?”蘇若璃依舊搖搖頭:“不是,都不是,我就是心里難受,想哭,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將她抱得更緊,讓她的頭枕在自己肩上,掌心順著她的脊椎緩緩摩挲:“墨奕哥在,墨奕哥保護你,若璃不難受了,好不好?”可蘇若璃聽到這句話心里莫名的更難受了,睫毛上凝著的淚珠正順著蒼白的臉頰滾落,睡衣領(lǐng)口被冷汗洇濕,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陳墨奕感受到蘇若璃的顫抖,心猛地墜入冰窟,他想起孕期手冊里那頁被他反復(fù)折角的紙。
“激素波動可能引發(fā)焦慮、抑郁等情緒障礙”可此刻她顫抖的肩膀、壓抑的嗚咽,讓他忽然覺得所有文字都蒼白如紙,下巴抵著她的發(fā)頂,掌心順著她的脊背緩緩摩挲,依舊安慰著蘇若璃:“若璃乖,墨奕哥一直都在。
”她的哭聲漸變成抽噎,手指卻依然揪著他的睡衣,陳墨奕摸到她后腰處的靠枕滑落在地,便輕輕調(diào)整姿勢,讓她半躺在自己懷里,后背墊上柔軟的羽絨枕。
她的臉埋在他頸窩,呼出的熱氣混著淚水,在他皮膚上燙出小片潮濕。
陳墨奕看到她已在他懷里沉沉睡去,她的呼吸變得均勻,伸手輕輕的拭去她未干的淚痕,輕輕的替她蓋好被子。
隨后輕手輕腳的走出臥室,打開手機給一個朋友打了電話。
“喂,李姐,不好意思,那么晚打擾你,是這樣。
我老婆現(xiàn)在懷孕快兩個月了,剛剛情緒波動很厲害,就不知道為什么心里很難受,想哭,這種情況我該怎么辦?”“這是正常的,你不用擔(dān)心,孕婦就是會有情緒的波動,你平時多注意她一點,情緒波動的時候帶著她散散心,轉(zhuǎn)移一下注意力,讓她多看好玩的東西或者喜歡吃的東西。
”“好的,好的,我之前查過資料,知道會有這個情況的存在,但是真面對的時候還是有些擔(dān)心,有些不知道怎么辦。
”“哈哈,你就是關(guān)心則亂,太疼你媳婦啦。
孕婦的情緒就像天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你得像棵樹,穩(wěn)穩(wěn)地站在那里,讓她知道隨時能靠過來,她孕吐怎么樣?”“倒是沒有這個反應(yīng)。
”“那就已經(jīng)非常好啦,有的孕婦孕吐很厲害,甚至吃不下一口東西,最嚴重的甚至都起不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