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醫(yī)生足有幾分鐘沒說話。
沉默地拿過酒、沉默地滿上、沉默地一飲而盡。
燈光下,冷白皮膚喉結(jié)咽動。
過幾秒,舒意悄悄勾了下周津澈的尾指,提醒:“周醫(yī)生,回魂了?!?/p>
周醫(yī)生不會告訴她自己已經(jīng)思考結(jié)婚請誰坐主桌了,他看似很淡定實(shí)則魂飛天外地點(diǎn)了一下頭。
“還好吧?”舒意扣住他的酒杯,幾分悵然地晃了晃醇紅酒液:“不能喝就不要喝了。我給你盛碗湯?!?/p>
周津澈按住她手腕,溫?zé)嶂付嗽谒?xì)膩柔軟的虎口撫了兩下,眼底有一種很難形容、珍而重之的眷戀。
“舒意?!彼哪抗庖?yàn)榫埔舛袔追置噪x,形狀美好的下唇輕微地抿了抿:“我好高興?!?/p>
他頓了頓,耳骨的紅從進(jìn)門到現(xiàn)在,沒有半分鐘消停。
“我好高興,真的。我從來沒有那么高興過。”
“夸張?!笔嬉獍阉氖址诺阶约合ド希σ鈪s像窗外的月亮,緩慢堅(jiān)定地升起來:“周醫(yī)生。喝醉酒就要變成酒心巧克力了?!?/p>
一頓飯其樂融融地結(jié)束,崔老師和周津澈不出意外地喝多了。
蔚女士吩咐阿姨煮醒酒湯,同時囑咐舒意:“你扶小周到客房,注意一點(diǎn),喝醉的人不要洗太長時間的澡?!?/p>
舒意把人送到浴室,浴巾、睡衣和她收拾的貼身小三角掛在干shi分離的磨砂門上。
她踮起腳,交換了一個熱氣氤氳的吻。
“洗干凈一點(diǎn)?!笔嬉馓止催^他的頸,迫使他微微低下頭,同時傾身咬過他的鎖骨,留下一圈透明曖昧的緋色牙印,笑音清晰:“我要檢查的哦?!?/p>
出來時,和走廊上的阿姨打了照面。
阿姨姓林,從舒意出生開始就在蔚家做事,彼此感情親厚。
“一轉(zhuǎn)眼都到了討男孩子的年紀(jì)。”她眼睛有淚,看著眼前這個自己帶起來的小豆丁,如今亭亭玉立。
舒意被“討男孩子”幾個字驚到,她偏過頭,沉沉地笑了幾聲:“林姨,他怎么樣?”
“很好啊。”林姨豎起一個大拇指,滿臉與有榮焉的認(rèn)可:“又高又帥氣,還是醫(yī)生,工作穩(wěn)定。當(dāng)然,最主要還是看你對他的感情。”
她像舒意小時候那樣,憐惜地摸了摸她的發(fā)頂,盡管這個動作,現(xiàn)在需要抬起手才能做到。
“喜歡他嗎?”
汩汩水聲暫停,滿室氤氳繚繞的白色霧氣,他安靜地等待一個聽了不知幾多的答案。
“喜歡?!笔嬉庹f:“但他更喜歡我?!?/p>
她收回目光,一雙妙目清朗地笑起來:“十年前就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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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臥空置多年,舒意坐在剛換過四件套的床腳,手指撫平埃及高支棉細(xì)微的折痕。
想了想,還是決定去和爸媽說一聲,讓周津澈晚上和自己睡,剛好可以分享小時候的相冊。
崔老師已經(jīng)醉到不省人事,蔚女士倒是沒說什么,一面打視訊電話一面點(diǎn)頭,隨意揮了兩下,將趴在黃楊木樓梯扶手的舒意打發(fā)回去。
舒意讓林姨不用忙活了,她關(guān)掉客臥的加shi器,遙控器重新放回床頭柜。